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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老李种树三十载,镇上要拆迁赔他百万:全捐给了留守儿童

更新时间:2025-03-14 15:26  浏览量:1

老李的树在村头一排排站着,像是从前的队列照,背挺得笔直。那会儿他还不叫”树老李”,只是村里修水泥路的工人,脸上的皱纹还没那么多,帽子上总是积着一层灰。

我是村小学的老师,刚分来那年,老李四十出头,正值壮年。村小学就在路边,我隔着窗户常看见他在水泥路两旁挖坑栽树,一锹一锹,不紧不慢。

“李师傅,天要下雨了,歇会儿吧。”我下班路过时说。

“没事,树苗等不得。”他头也不抬,只是用已经生了茧的手掌擦了把额头的汗,汗和土混在一起,留下一道褐色的印记。

他的工具箱里装着个破旧的暖水瓶,外皮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的玻璃胆。里面的水大概是早上灌的,到了下午已经凉了,他却仍然像喝热茶一样,小口小口地啜着。

村里人都不明白老李为什么这么卖力。镇上给的工钱少得可怜,按理说应付应付就行了,像其他几个摊派来的壮劳力那样,树坑挖得浅,栽完就走。可老李不一样,他每挖一个坑都认真测量深度,每栽一棵树都亲手培土、浇水。

“种棵树怎么这么费事?”村头卖茶叶蛋的老周问他。

老李抹了把汗,用已经糊了一层泥的手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一副七八十年代的赤脚医生同款,镜腿用铁丝缠着),说:“树不比人,栽下去就走不了了,得负责到底。”

老周递给他一个茶叶蛋,他推辞不过,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剥壳,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那只茶叶蛋在他粗糙的手掌中显得格外小。

“你那儿子还没回来?”老周随口问道。

老李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小心地剥着蛋壳:“在广东那边厂里,忙。”

树栽完了,老李的活也该结束了。但第二天一早,我在窗口又看见了他的身影,他挎着个旧书包似的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一路走一路看那些刚栽下的小树。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做工粗糙的小木桩,钉在一棵看起来有些歪斜的小树旁,然后用不知从哪弄来的尼龙绳,把树和木桩绑在了一起。绑完这棵,他又走向下一棵。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老李不再是镇上派来修路的工人,而成了村里的风景。天不亮就出门,背着那个破旧的帆布包,挨个检查、照料那一排排的小树。夏天,他提着水桶给树苗浇水;秋天,他用扫帚清理树下的落叶;冬天,他用稻草把树干底部包起来防冻。

村里人笑话他:“又不是你家的树,操这么多心干啥?”

老李笑笑不说话,继续忙他的。渐渐地,村里人给他起了个绰号——“树老李”。

日子在指缝间悄悄溜走,一年,两年,五年……树慢慢长高了,老李的腰却一点点弯了下去。那条土路变成了水泥路,后来又铺上了柏油。树也从当初的小树苗长成了能乘凉的大树,柳树、槐树、杨树,枝叶茂盛,夏天的时候,树下阴凉一片,成了村里人纳凉的好去处。

柏油路热得冒烟的时候,老李总会拎着塑料凳坐在树下,从那个旧帆布包里掏出一把磨得只剩半截的剪刀,仔细地修剪着树枝上的枯枝。没人注意到他手上的老茧越来越厚,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

只有我知道,每逢学校放假,村里那些没人接的留守儿童会偷偷跑到老李那儿。老李会从衣兜里掏出几颗水果糖,分给孩子们。那些孩子会围着他,听他讲树的故事。

“叔,我爸妈啥时候回来啊?”总有孩子会这么问。

老李会摸摸孩子的头,手上的茧蹭得孩子头发沙沙响:“快了,快了,爸爸妈妈在外面打工,赚钱不容易。”

然后他会指着那些树:“看见没,这些树就像你们的爸爸妈妈,根扎在这儿,但枝叶得往外伸,去够阳光。他们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好。”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有一年,隔壁村的一棵大树被雷劈中,砸坏了一户人家的房子。村里人担心,想砍掉路边这些树。老李得知后,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积蓄全取了出来,买了一大堆防雷设备,一棵棵安装上去。

“你这是何必呢?”村支书拦着他,“镇上会处理的。”

老李抬头望了望那些树,树冠已经很大了,枝叶繁茂,投下大片阴凉:“树长这么大不容易,砍了多可惜。”

又是十年过去。

那年夏天特别热,老李照例坐在树下乘凉,忽然一头栽倒在地。送到镇医院时,大夫说是中暑加劳累过度。我去看他,病床边放着他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还装着修剪树枝的工具。

“那些树还好吧?”醒来第一句,他就问这个。

“好着呢,水都浇过了,”我说,“李叔,你儿子的电话找到了吗?”

他摆摆手:“别麻烦他,厂里忙。”

出院后,老李依旧每天照料那些树。只是步子更慢了,腰更弯了,那顶褪了色的草帽下,头发全白了。

去年冬天,镇上来人了,说是要拓宽公路,村头那排树要被移走。

老李闻讯赶来,拦在树前:“能不能留下?这树三十年了,都是活的。”

镇上的干部也很为难:“李大爷,这是上面规划好的,必须拓宽,不然咱们村永远要被卡在交通瓶颈上啊。”

“那…能不能移栽?”老李问,“别砍了。”

镇干部笑了:“移栽是肯定的,毕竟这么大一排树,是笔宝贵财富。但问题是…”

“问题是啥?”

“这些树当年是集体栽的,属于集体财产。按照政策,补偿得按比例分给当年参与栽树的人,您是主要养护人,能拿大头。”镇干部掏出一张纸,“这里有名单,原定十二个人,现在能联系到的只有六个,其中五个都同意把补偿款让给您,毕竟这些年是您一直在养护。”

老李接过名单,手有些抖:“补偿多少?”

“初步评估下来,您能拿到一百万左右。”

村里人都沸腾了。一百万啊,够在县城买两套房了。老李这下可发达了。

可老李拿到钱后,却让所有人都没想到。他把钱全捐给了村小学,指名用于资助那些留守儿童。

“老李,你疯了吧?”村支书急得直跺脚,“那可是一百万啊!你儿子知道吗?”

老李背着手站在村头,望着被移栽到新地方的那排树。远远看去,它们还是那么挺拔,只是树干上裹着一层层保湿的草绳和麻布。

“不用跟我儿子说,”他说,“他有他的生活。”

我站在一旁,心里忽然涌起一个疑问:“李叔,您儿子多久没回来了?”

老李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望向远方:“他…二十五年没回来了。”

“那您有他的消息吗?”我小心地问。

“没有,”老李摇摇头,“他十八岁那年去了广东打工,说要挣了钱回来,让我过好日子。后来…后来就没了消息。”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您为什么…”

“那些孩子,”老李打断我,“那些留守的孩子,他们的爸妈在外面打工,至少还会打电话回来,过年能回来看看。他们不是我儿子,但跟我儿子一样。”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老李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种这些树,起初是因为这是工作,后来是希望儿子回来能认得路,再后来…”他停顿了一下,“再后来是希望那些孩子们在树下乘凉的时候,能想起他们的爸妈,不要怨恨。”

我看着老李佝偻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我带着几个留守儿童去看老李。刚到村口,就看见老李坐在新栽的树下,手里拿着个锯子,正在修剪那些因为移栽受损的枝条。

“李爷爷!”孩子们一拥而上。

老李抬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笑容。他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一人发了一颗。

“李爷爷,听说您把钱都给了我们学校?”一个小女孩问。

老李摸摸她的头:“嗯,你们好好读书,长大了记得常回来看看。”

“那您的儿子呢?”另一个孩子问,“他回来看您吗?”

老李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又恢复如常:“他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回不来。”

孩子们又问东问西,老李耐心地回答着。阳光透过新栽的树叶,洒在他们身上。

晚上回家路上,我在老李家门口看见了他,他正坐在门槛上,从那个旧帆布包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

我没有上前,但能看见那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老李,身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父子俩站在刚栽下的小树苗旁,笑得灿烂。

老李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嘴唇微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门前的树影婆娑,仿佛在对他点头。

后来我从老支书那里听说,老李的儿子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就在一场工厂事故中去世了,只是没人有勇气告诉老李,大家都默契地配合着他”儿子在外地打工”的说辞。

那些树,是老李对儿子最长情的纪念。

而那些留守儿童的笑脸,或许是上天赐给老李的另一种安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的留守儿童放学后,总会自发地去帮老李照料那些树。浇水的、除草的、拾落叶的,一群孩子围着老李忙碌,树下充满了欢声笑语。

前几天,镇上来人,说要给老李颁发”县级模范”的奖状。老李摆摆手说不去,让人把奖状挂在小学校门口就行。

奖状发下来那天,全村人都去了学校。老李破天荒地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蓝布褂子,戴上了那副用铁丝缠着的老花镜,站在台下,望着台上念获奖词的镇干部。

“李德明同志,三十年如一日,义务养护公共绿化,无私奉献,精神可嘉…”

台下掌声雷动。老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李叔,高兴吗?”

他抬起头,眼里有光:“高兴,高兴。”

然后他压低声音,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我儿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也为我高兴?”

我握住他粗糙的手:“一定会的,李叔。”

会议结束后,老李没有和大家一起去村委会吃饭,而是一个人慢慢地走向村头那排移栽的树。

夕阳西下,老李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的背依旧是弯的,但在落日的映照下,却显得格外高大。

他在最粗壮的那棵树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树干上的灰尘。擦完后,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用随身带的透明胶,郑重其事地贴在了树干上。

没人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只看见老李对着树,鞠了一躬。

也许,只有那些树知道答案。它们依然挺立在村头,枝叶繁茂,经风历雨,像一位老父亲,守望着远方。

今年春天,那排树开花了,白色的花瓣如雪般落下,铺满了村头的小路。老李仍然每天去照料那些树,只是身边多了几个小小的身影——那些没人接的留守儿童,跟在他后面,学着他的样子,认真地照料着每一棵树。

“李爷爷,这树能活多久啊?”一个小男孩问。

老李笑了:“好好照顾,能活一百年。”

“那您能活多久?”男孩天真地问。

老李摸摸他的头:“爷爷活不了那么久,但你们可以帮爷爷照顾这些树,好不好?”

孩子们齐声答应:“好!”

老李的眼角湿润了。

村头的树,生生不息。老李种的,不只是树,还有爱与希望的种子,正在这片土地上,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