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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亲子综艺现场,三萌娃争抢我叫妈,她到底是谁老婆?

发布时间:2025-10-21 17:54:02  浏览量:1

节目录制现场,三个孩子为了争抢我当妈妈而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身后,三位身份显赫的男人——我的雇主们,表情如同遭遇雷击。

我微微一笑,这场面,早在我预料之中。

【1】

“孟晚宁,你少在我面前装清高!”

“你以为用心教我弹琴,给我做点心,就能打动我爸爸吗?”

蒋依依的小手重重砸在昂贵的斯坦威钢琴键上,发出一串刺耳的不和谐音。

八岁的她,穿着高级定制的白色纱裙,像个被宠坏的小公主。

此刻,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与她年龄不符的讥讽和冰冷。

我合上琴谱,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依依,第四小节,你弹错了两个音。”

“我们重来一遍。”

她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地瞪着我。

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对当你后妈没兴趣。”

“我的工作,是确保你下个月能通过钢琴六级考试。”

蒋依依嗤笑一声,满脸写着“信你才怪”。

“所有来我家的女人,一开始都这么说!”

“家教、保姆、营养师……哪个不是冲着爬上我爸的床来的?”

我知道,她爸爸蒋淮舟也是这么想我的。

毕竟他年轻、英俊、坐拥百亿身家,是本市最具价值的钻石王老五。

性格还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生人勿近。

那些女人自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女儿身上。

所以,无论我怎么解释,蒋依依都不信。

不过没关系,我拿钱办事,问心无愧。

我盯着她把那首曲子反复练了五遍,错了就亲自示范,直到她勉强达到标准。

结束时,天色已晚。

我去厨房给她热了杯牛奶,端上下午烤的蔓越莓司康。

蒋依依吃得干干净净,放下杯子时,却又立刻板起脸。

“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我会让爸爸给你加钱的。”

“那太好了。”我拿起旁边的童话书,“今晚想听《小王子》还是《豌豆公主》?”

哄睡蒋依依,为她掖好被角,我转身去客厅收拾散落的玩具和画册。

“咔哒——”

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蒋淮舟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显然刚结束应酬,进门便将自己摔进沙发,揉着眉心,满脸疲惫。

家里的保姆芳姐今天请假回老家了,临走前炖了醒酒汤,叮嘱我若是蒋总回来得晚,记得给他热一热。

我走进厨房,默默将温在锅里的汤盛出来,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见他领带扯得松散,喉结滚动,似乎不太舒服,我下意识伸手想帮他调整一下。

手腕却猛地被他攥住!

一股大力传来,我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身边的沙发里。

他高大的身躯随之压迫过来,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在我耳畔。

那双深邃的黑眸在灯光下晦暗不明,像藏着旋涡。

“孟晚宁,你做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

我想解释是芳姐的交代,却被他冷声打断。

“拿芳姐当借口?”

他忽然凑近,在我颈边嗅了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还喷了香水?”

“心思不用在正道上。”

他嗤笑一声,拿出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

我的手机立刻响起提示音——银行到账十万元。

“看清楚我们的关系,只有金钱交易。”

“如果不是你侧脸有几分像苏晴,你以为你能进蒋家的门?”

苏晴,我知道,是他的前妻,蒋依依的亲生母亲,也是他心头那道抹不去的白月光。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

我用力推开他,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蒋家别墅。

身后,传来蒋淮舟带着醉意和嘲讽的低沉笑声。

“这就生气了?”

“孟晚宁,你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夜风微凉,我站在别墅区外的路边,连着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心底的屈辱和怒火。

真是够了。

原来他认可的不是我的专业能力,仅仅是因为我这张脸,像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这对我而言,是彻头彻尾的侮辱。

要知道,我毕业于赫赫有名的“菁兰学院”。

这并非普通的家政学校,而是一个极为小众的“职业女主人”培养机构。

我们学习的,是如何系统性地管理豪门家务,如何科学地教育和陪伴那些因父母缺位而可能产生心理问题的富家子女。

我们是凭借专业知识和服务获取高额报酬的职业人,不是攀附权贵的菟丝花。

选择蒋淮舟作为客户,也是经过综合评估——他财力雄厚,支付得起高昂服务费;他离异单身,女儿缺乏高质量陪伴和教育引导。

我本以为几次面试,我展现的专业素养打动了他。

没想到……他竟然和那些肤浅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算了。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只要报酬给够,他爱怎么想,随他去吧。

【2】

日子不紧不慢地又过了半个月。

蒋依依的钢琴考级顺利通过,蒋淮舟倒是守信,一笔丰厚的奖金准时到账。

这天下午,我正准备去接蒋依依放学,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

是蒋淮舟发来的消息。

「下午五点,来星悦城三楼的儿童游乐区。」

言简意赅,是他一贯的风格。

我皱了皱眉,回复:「蒋先生,今天依依的书法课取消了?」

他很快回复,内容却让我有些意外。

「不是依依。是工作。临时有个任务,需要你顶替一下,扮演一位母亲。」

「扮演母亲?」

「嗯,报酬是平时时薪的三倍。具体情况到了再说。」

三倍时薪?

我心动了。我们这行,偶尔确实会遇到一些需要临时扮演特定角色的高端定制服务。

「好的,我半小时后到。」

我准时抵达星悦城三楼。

远远地,就看到蒋淮舟站在儿童游乐区入口处。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些温和,但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依旧存在。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正低头玩着魔方,手指飞快。

男孩长得极其漂亮,睫毛又长又卷,像个安静的瓷娃娃。

“来了。”

蒋淮舟看到我,微微颔首。

“需要我做什么?”我直接问道。

他指了指身边的小男孩。

“许墨言,我朋友许倾尘的儿子。他幼儿园今天亲子活动,要求父母一起参加。许倾尘在国外拍戏赶不回来,他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拜托我帮忙。”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记得你的资料里,提到过具备应对儿童突发状况及配合完成家庭活动的能力。”

“所以,今天你的任务是,扮演许墨言的母亲,陪他完成里面的亲子游戏。”

我看向那个叫许墨言的小男孩,他正好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但更多的是不符合年龄的平静。

“言言,这是孟阿姨,今天……她陪你参加活动,可以吗?”蒋淮舟蹲下身,对男孩说,语气是难得的缓和。

许墨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蒋淮舟,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魔方递给了我。

那是一个已经被打乱的魔方。

我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这是孩子无声的“测试”。

我笑了笑,接过魔方,手指灵活地转动起来。

不到一分钟,六面颜色全部归位。

许墨言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一点小小的光芒。

他主动伸出手,牵住了我的衣角。

蒋淮舟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进去吧。活动快开始了。”他直起身。

“蒋先生不一起?”我问。

“我只是帮忙联系你。他的‘父亲’等会儿到。”蒋淮舟语气平淡。

我点点头,牵着许墨言走进了喧闹的游乐区。

活动无非是一些两人三足、你画我猜、合力运球之类的小游戏。

许墨言很聪明,但似乎不太合群,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

在进行“你画我猜”时,我负责画,他负责猜。

我画了一个简单的音乐符号。

他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钢琴。”

我画了一个抽象的宇航员。

他想了想:“星星。”

我画了一团毛线球。

他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猫咪。”

全中。

旁边的家长们都投来惊讶和羡慕的目光。

“言言真棒!”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他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只是耳尖微微泛红。

最后一个游戏是“合力运球”,需要家长和孩子用身体夹着气球跑到终点。

我和许墨言配合默契,得了第二名。

拿到那个小小的卡通贴纸奖励时,我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把贴纸贴在了自己的小手背上,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了一丝微弱的依赖。

活动结束,我带着许墨言走出游乐区。

蒋淮舟还等在那里,他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身姿挺拔,气质出众。

他看到许墨言,立刻蹲下来张开双臂。

“言言!”

许墨言松开我的衣角,慢慢走过去,被他抱进怀里。

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庞——是影帝许倾尘!我在财经新闻上见过蒋淮舟,在电影海报上见过许倾尘。

“今天玩得开心吗?”许倾尘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磁性。

许墨言点了点头,小声说:“开心。孟阿姨很厉害。”

许倾尘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真诚的感激。

“孟小姐是吗?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言言……”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不必客气,许先生,这是我的工作。”我微笑道。

许倾尘看着我的笑容,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才接着说:“总之,非常感谢。下次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直接联系你吗?”

我还没回答,旁边的蒋淮舟却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冷硬。

“她是依依的家庭教师,很忙。”

许倾尘挑眉看了蒋淮舟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再多说,只是对我笑了笑,再次道谢后,抱着许墨言离开了。

离开前,许墨言回头,对我轻轻挥了挥手。

回去的车上,我和蒋淮舟并肩坐在后座,气氛有些沉默。

“今天表现不错。”他突然开口。

“分内之事。”我平静回答。

“许倾尘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他是公众人物,麻烦多。”

我有些好笑,他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对影帝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蒋先生放心,我有我的职业操守。对客户,绝不越界。”

蒋淮舟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深沉,没再说话。

车子先送我回我的公寓。

下车时,我的手机收到了银行的入账通知。

金额果然是平时时薪的三倍,还额外多了一笔不菲的奖金。

后面附带着蒋淮舟的一条消息:

「下周末,同样时间,还需要你扮演一次言言的母亲,参加一个家庭手工作坊。」

我看着短信,又看了看那笔丰厚的报酬,回复:

「好的,蒋先生。」

【3】

接下来的几周,我除了负责蒋依依的功课和日常陪伴,每隔几天,就会以“母亲”的身份,去陪伴许墨言。

有时是参加幼儿园的活动,有时只是去许倾尘的别墅陪他做手工、读绘本。

许墨言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会对我露出浅浅的笑容。

许倾尘每次见到我,都客气而感激。

他确实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和他在荧幕上的形象相差无几。

只是,我隐隐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时会带着一种复杂的,类似于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的感觉。

我大概能猜到原因,或许我和他生命中的某个重要女性,也有几分相似?

这让我有些无奈,但看在丰厚报酬的份上,只要客户不越界,我也乐于提供专业的服务。

至于蒋淮舟,他似乎更忙了。

我见到他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面,他看我的眼神,都比以前更加深沉难辨。

有时,我会感觉到他在观察我,带着审视和探究。

直到有一天,蒋淮舟又一次把我叫到书房。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敲着桌面。

“有个新项目。”

“您请说。”

“一档亲子户外真人秀,《与星同游》,邀请了我和依依,还有许倾尘父子,以及另外一个嘉宾家庭。”

我有些意外,蒋淮舟一向低调,从不参与这类公开节目。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道:“集团有娱乐产业方面的投资,算是战略合作。而且依依……她想去。”

我点点头,这很合理。

“那需要我做什么?提前为依依准备行李和注意事项吗?”

“不。”蒋淮舟的目光锁定我,“节目录制期间,你需要作为随行人员陪同,主要负责照顾依依,以及……在必要时,协助许倾尘照顾言言。”

我愣住了。

“这……蒋先生,这不合规矩吧?我是您的雇员,同时为许先生服务,在节目里可能会引起误会……”

“报酬是日常的五倍。录制共八期,每期两天。”蒋淮舟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报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数字。

“而且,”他补充道,“这是工作,明确的、付费的工作。不会引起误会。”

我沉默了片刻。

五倍薪酬,为期接近两个月的高强度工作。

这确实是一笔难以抗拒的收入。

“……好吧,我接受。”

《与星同游》节目组很快就官宣了嘉宾阵容。

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商业巨子蒋淮舟与爱女蒋依依!

顶流影帝许倾尘与酷帅儿子许墨言!

新晋唱作才子程诺与活泼儿子程一鸣!

三组风格迥异的父子(女)组合,让这档节目未播先火。

正式录制开始。

前几期节目,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跟在工作人员队伍里,负责蒋依依的生活起居和情绪安抚,偶尔在许倾尘需要离开完成任务时,帮忙照看一下许墨言。

蒋依依虽然私下里对我还是嘴硬,但在镜头前,倒也还算配合。

许墨言则很依赖我,只要看到我,就会安静地待在我身边。

程诺的儿子程一鸣,是个活泼好动、像小太阳一样的六岁男孩。

有一次,他在完成任务时不慎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哇哇大哭。

当时他爸爸程诺正在完成一个高难度的挑战,不在身边。

其他工作人员哄了半天也没用。

我走过去,蹲下身,从随身携带的医药包里拿出碘伏和创可贴。

“一鸣是男子汉,对不对?”

我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利落地帮他消毒、包扎。

“你看,这个创可贴上面有奥特曼哦,他会给你力量的。”

程一鸣抽抽噎噎地,看着膝盖上的奥特曼创可贴,慢慢止住了哭声。

“真的吗?”

“当然啦。”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一会儿等你爸爸回来,看到你这么勇敢,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从那以后,程一鸣就格外黏我,经常“宁宁阿姨”“宁宁阿姨”地叫个不停。

程诺,那个才华横溢、性格有些跳脱的大男孩,也因此对我格外客气和感激。

节目录制到第八期,地点在一个风景如画的江南古镇。

这一期的主题是“家人的爱”。

录制进行到一半时,总导演突然宣布了一个临时增加的特殊环节——

“妈妈探班日”。

“我们节目组,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成功邀请到了三位宝贝的妈妈,来到我们的录制现场!”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妈妈们!”

现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和背景音乐。

蒋依依、许墨言、程一鸣三个孩子都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或惊喜或期待的表情。

蒋淮舟、许倾尘、程诺三位爸爸,表情则是瞬间凝固,面面相觑,显然也完全不知情。

我站在工作人员区域,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妈妈?

蒋依依的妈妈苏晴在国外定居,多年未曾回国。

许墨言的母亲……据我所知,在生他时难产去世了。

程一鸣的父母是和平离婚,母亲常居国外。

这三位“妈妈”,节目组是从哪里请来的?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三位穿着优雅、戴着面具的女士,被工作人员引导着,从后台款款走出。

总导演笑眯眯地:“为了让惊喜更大,我们的妈妈们暂时还不能揭开面具哦!”

“现在,请我们的宝贝们,通过感觉,去寻找自己的妈妈,给妈妈一个拥抱吧!”

孩子们看着三位身材发型都有些相似,都戴着华丽面具的“妈妈”,一时都有些犹豫和茫然。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和混乱。

就在这时,程一鸣忽然眼睛一亮,挣脱了爸爸的手,噔噔噔地朝着工作人员区域跑了过来!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抱住了我的腿,仰起小脸,大声喊道:

“妈妈!你是我妈妈!我认出你啦!”

我:“!!!”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我。

蒋淮舟和许倾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许墨言也挣脱了许倾尘的手,小跑着来到我面前,抱住了我的另一条腿,仰着头,固执又小声地说:

“不是的。她是我的妈妈。”

蒋依依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

她冲过来,用力想推开程一鸣和许墨言,带着哭腔喊道:

“你们走开!她是我爸爸请来照顾我的!她是我家的人!她才不是你们的妈妈!”

三个孩子,就这样在我面前,为了“我到底是谁的妈妈”这个问题,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是我的!”

“是我的妈妈!”

“她是我家的!”

而那三位戴着面具的“妈妈”,彻底成了背景板。

现场所有工作人员,导演,嘉宾,全都目瞪口呆。

摄像机疯狂运转,记录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蒋淮舟、许倾尘、程诺三人,脸色已经从难看变成了震惊、茫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们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感受着腿边三个小家伙的争夺,看着眼前这混乱又荒诞的场面,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瞒不住了。

我蹲下身,轻轻揽住三个情绪激动的小家伙,拍了拍他们的背。

然后,我抬起头,迎着那三位男人震惊的目光,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职业化的微笑。

“抱歉,导演,可能……造成了一些误会。”

“我并不是节目组邀请的任何一位‘妈妈’。”

我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已经石化的蒋淮舟、许倾尘和程诺。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孟晚宁,是蒋依依小姐的专职家庭教师与高级管家。”

“同时,也受许倾尘先生的委托,阶段性担任许墨言小少爷的临时看护人与陪伴者。”

“另外,在前几期录制中,应程诺先生团队的请求,在程一鸣小少爷父亲任务期间,临时负责过他的照料工作。”

我看着他们脸上如同调色盘一样变幻的表情,缓缓地,清晰地补充了最后一句。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三个叫我一声‘妈妈’,似乎……也不算完全错误?”

话音落下,整个录制现场,鸦雀无声。

只剩下摄像机还在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蒋淮舟的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4】

场面一度失控。

总导演经验丰富,立刻宣布暂停录制,清场,只留下核心嘉宾和工作人员。

休息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蒋淮舟坐在单人沙发上,面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许倾尘靠窗站着,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程诺则抓了抓头发,一脸“这下玩大了”的表情。

三个孩子已经被助理带到别的房间安抚。

“孟晚宁,”蒋淮舟率先开口,声音冷得能掉冰碴,“你到底是谁?”

“蒋先生,我刚才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我尽量保持语气平静,“我是您雇佣的家庭教师和高级管家。我的简历,工作经验,都在您那里有备案。”

“那许墨言和程一鸣呢?”许倾尘走过来,语气相对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你为什么从来没提过,你也在照顾他们?”

“许先生,”我转向他,“最初是蒋先生介绍我临时顶替,扮演言言的母亲,参加幼儿园活动。后来您觉得效果不错,提出长期雇佣我作为言言的临时看护人,并承诺会支付额外报酬。我认为这是独立的雇佣关系,似乎没有义务向蒋先生汇报。”

许倾尘被我说得一怔,下意识看了一眼蒋淮舟。

蒋淮舟的脸色更冷了。

“至于程一鸣小朋友,”我看向程诺,“程先生,在第三期录制时,您的助理是否正式向我提出,在您进行单人任务期间,由我临时看护一鸣,并愿意支付费用?我是否提供了专业的照料服务?”

程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是有这么回事。孟小姐你把一鸣照顾得很好,他很喜欢你……但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同时照顾三个孩子?”我接过了他的话,目光扫过面前三位身份显赫的男人,“三位先生,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份工作。我凭借我的专业能力和时间,获取合理的报酬。我服务于你们三位雇主,但我的忠诚,在于我的职业操守和契约精神,在于对三个孩子负责。”

我顿了顿,继续道:“我从未主动对任何一个孩子声称是他们的母亲。今天的情况,是节目组设计环节失误,以及孩子们自发的情感投射造成的意外。”

“情感投射?”蒋淮舟冷笑一声,“说得真专业。孟晚宁,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们三个人,同时照顾我们的孩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处心积虑?

我心里那股火又冒了上来。

“蒋先生,请您搞清楚顺序。是您通过正规渠道雇佣了我。是您,介绍我去帮助您的朋友许先生。是程先生的团队,主动找上的我。何来‘处心积虑’一说?”

“至于我想干什么?”我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毫不退缩,“我想赚钱,想凭借我的专业能力,在这个新兴领域里立足。这有什么问题吗?”

许倾尘揉了揉眉心,开口打圆场:“淮舟,这件事可能确实是个误会。孟小姐的工作能力,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依依和言言都很依赖她……”

“依赖?”蒋淮舟猛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地看向我,“这就是你的目的?让三个孩子都依赖你?然后呢?你想借此得到什么?”

他的不信任,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最后的 professionalism。

“蒋先生,如果您认为我的行为有任何不当,或者违背了合同条款,您可以随时终止雇佣关系。同样的,许先生,程先生,如果你们不再需要我的服务,也可以随时提出。”

“但在那之前,”我挺直脊背,一字一句地说,“我会继续履行我的职责,照顾好我需要照顾的孩子。这是我的工作。”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脸上各异的表情,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我知道,这番摊牌,意味着我可能同时失去这三份高薪工作。

但有些原则,必须坚持。

有些尊严,不容践踏。

【5】

出乎我的意料,节目录制并没有中断。

总导演似乎看到了巨大的话题度,反而更加卖力地推进。

那场“妈妈探班”的闹剧,经过剪辑和公关处理,被解释为“节目组精心设计的惊喜环节,考验孩子们与临时照顾者的默契”,而我则被塑造成一位“深受孩子们喜爱的超级育儿师”。

网络上关于我的讨论热度空前。

有人夸我专业能力强,能让三个性格迥异的孩子都如此依赖。

也有人揣测我心机深沉,周旋于三位顶级富豪之间,所图甚大。

这些纷纷扰扰,我并未过多关注。

录制结束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蒋淮舟没有解雇我,但对我更加冷淡,似乎在暗中观察着什么。

许倾尘和程诺也继续雇佣我,只是态度比以前多了几分谨慎和打量。

我依旧尽职尽责地做好分内事,对三个孩子一如既往。

只是,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

蒋依依似乎从网络上看到了一些评论,有一次她练完琴,突然问我:“孟老师,你也会像对我和言言、一鸣他们那么好,去对别的小朋友吗?”

我看着她有些不安的小脸,认真回答:“依依,在我负责照顾你的期间,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这是我的承诺。”

她抿了抿嘴,没再说话,但接下来的练习格外认真。

许墨言的话变得更少了,但他会在我陪他做手工时,悄悄把最好看的那颗星星贴纸贴在我的手背上。

程一鸣还是那么活泼,每次见到我都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大声喊着“宁宁阿姨”,跟我分享他的新玩具和趣事。

直到有一天,我在陪蒋依依上马术课的时候,接到了许倾尘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焦急和沙哑。

“孟小姐,你在哪里?言言他……他发高烧,一直喊妈妈,不肯吃药,也不肯让别人靠近……”

我心里一紧。

“许先生,您别急,我马上过来。”

我跟蒋依依的保镖和教练交代了一声,立刻驱车赶往许倾尘的别墅。

赶到时,家庭医生正一脸无奈地站在儿童房外。

许倾尘抱着哭得浑身发抖、小脸通红的许墨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束手无策。

“言言,乖,我们吃药好不好?吃了药病才能好……”

许墨言只是闭着眼睛,不停地哭喊:“妈妈……我要妈妈……”

我走过去,轻声说:“许先生,让我试试。”

许倾尘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把许墨言递给我。

我接过滚烫的小身体,轻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哼起一首舒缓的摇篮曲。

是我母亲小时候哄我睡觉时常哼的调子。

许墨言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我接过许倾尘递过来的退烧药和水,耐心地哄着:“言言,我们把药吃了,就不难受了。孟阿姨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他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了我好久,才终于张开嘴,乖乖地把药吃了下去。

我继续抱着他,轻轻地哼着歌,直到他沉沉睡去。

把他安顿好,盖好被子,我才松了口气,一抬头,对上许倾尘复杂无比的目光。

那里面有感激,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孟小姐……”他声音低沉,“谢谢你。”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你知道吗?你刚才哼的那首歌……言言的妈妈,以前也经常哼给他听。”

我微微一怔。

他苦涩地笑了笑:“你和她在性格上一点也不像,她更活泼,更外向……但有时候,你们的一些小习惯,比如哼歌的调子,比如安慰人时轻轻拍背的节奏……真的很像。”

我看着他眼中深切的悲伤,忽然明白了,他之前看我时,那复杂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透过我,在看他已经逝去的爱人。

他在我身上,寻找一份虚幻的慰藉。

这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理解和同情。

“许先生,”我轻声说,“逝者已矣。言言需要的是一个真实的、能陪伴他成长的看护者,而不是一个影子。”

许倾尘浑身一震,深深地看着我,良久,才缓缓点头。

“你说得对。是我……执念太深了。”

离开许家时,天色已晚。

我刚走到车前,就接到程诺的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完全没有了平时阳光大男孩的样子。

“孟小姐……一鸣……一鸣他妈妈今天回国,要……要带他走了……”

我心头一沉。

“怎么回事?程先生,您慢慢说。”

“我们之前协商好的,一鸣的抚养权归我,她拥有探视权。但这次她回来,提出了新的诉讼,说她现在条件更稳定,要求变更抚养权……法院暂时下了裁定,让她先带一鸣回去住一段时间……”

我能听到电话那头,程一鸣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不要走!我要爸爸!我要宁宁阿姨!”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在机场……”

“我马上过来!”

我调转车头,朝着机场方向疾驰。

一路上,我心乱如麻。

我只是一个被雇佣的看护者,在这种家庭法律的纠纷中,我没有任何立场介入。

但我无法想象,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的一鸣,被迫离开熟悉的父亲和环境,会有多难过。

赶到机场出发大厅,我远远就看到程诺抱着哭闹不止的程一鸣,正在和一位穿着干练的女士争执。

程一鸣看到我,立刻伸出小手,哭喊着:“宁宁阿姨!救救我!我不要跟妈妈走!”

那位女士——程一鸣的母亲,转过头,用警惕和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你就是那个同时给三家带孩子的孟晚宁?”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

“是我。”我平静地回答。

“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点!”她语气尖锐,“别以为你用了什么手段哄得他们父子团团转,就能插手我们的家事!”

“林薇!”程诺厉声打断她,“你胡说什么!孟小姐是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林薇冷笑,“同时给三个单亲爸爸当保姆?骗鬼呢!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程一鸣在她怀里拼命挣扎:“不准你说宁宁阿姨坏话!她是好人!”

场面一片混乱。

我看着哭得快喘不上气的一鸣,心里难受极了。

我走上前,无视林薇敌意的目光,对一鸣柔声说:“一鸣,乖,听妈妈说,先跟妈妈回去住一段时间。”

一鸣拼命摇头:“不要!我不要!”

“一鸣,”我看着他哭红的眼睛,心里发酸,但语气依旧温柔而坚定,“你还记得奥特曼吗?奥特曼有时候也会去很远的地方打怪兽,但他总会回来的。”

“你只是先去妈妈那里‘探险’,爸爸和宁宁阿姨,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真的吗?”一鸣抽噎着问。

“真的。”我用力点头,忍住鼻尖的酸意,“我们拉钩。”

和他拉完钩,我看向林薇,语气平和但不容置疑:“林女士,我是程先生雇佣的育儿师,我的职责是照顾一鸣。无论您对我个人有何看法,但请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这会伤害到他。孩子的心理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林薇似乎被我的冷静和直接镇住了,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最终,一鸣还是被林薇带走了。

程诺像被抽走了魂一样,瘫坐在机场的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我站在他身边,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这一刻,我深深地意识到,我所提供的“职业”的爱与陪伴,在真正的血缘、法律和现实矛盾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和有限。

【6】

接连发生的这两件事,让我心情沉重了好几天。

蒋淮舟似乎听说了什么,看我的眼神少了几分审视,多了些别的、我看不懂的东西。

这天,是蒋依依的生日。

蒋淮舟破天荒地推掉了所有应酬,在家里为她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派对。

受邀的只有许墨言、以及几个蒋依依在学校的要好同学。

许倾尘也来了。

派对气氛很好,孩子们玩得很开心。

吹灭蜡烛后,蒋依依许了愿,然后切下第一块蛋糕,却没有自己吃,也没有给爸爸,而是端着,走到了我面前。

“孟老师,给你。”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蒋依依的小脸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却很认真。

“谢谢你教我弹琴,谢谢你给我烤小饼干,谢谢你给我讲睡前故事……”

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一些,但很清晰。

“也谢谢你……没有因为我不听话,就不要我。”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我接过蛋糕,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

“依依,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我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细微的泪光,也看到了她身后,蒋淮舟那震惊而复杂的目光。

派对结束后,送走了同学们和许家父子,家里只剩下我和蒋家父女。

蒋依依玩累了,被我哄睡着。

我下楼,发现蒋淮舟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大灯,只有壁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似乎在沉思。

“蒋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我准备离开。

“等等。”他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和充满审视,而是带着一种深刻的探究,和一丝……困惑。

“孟晚宁,”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我一直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一样,目的不纯。”

我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

“我承认,一开始留下你,确实是因为你侧脸有点像苏晴。我以为,这会让你更容易被依依接受,也……满足我一点可笑的心理慰藉。”

“我观察你,防备你,甚至用钱来羞辱你,想让你知难而退,或者露出马脚。”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但我看到的,是你对依依真正的耐心和引导。是她越来越开朗的笑容,是她钢琴考级通过时的骄傲。”

“我看到你为了哄发烧的言言,可以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哼歌。我看到你在机场,为了安抚一鸣,强忍着难过和他拉钩约定。”

“我看到依依把她最在意的第一块生日蛋糕给了你。”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仿佛要看到我的灵魂深处。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回答:“蒋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选择了‘职业女主人’这条小众道路的普通人。我热爱我的工作,我享受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我凭借我的专业和付出获取报酬,维持生计,实现个人价值。”

“我对孩子好,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职责,也是我的个人选择。这与他们的父亲是谁,有多少财富,没有关系。”

“我从未想过,也永远不会去想,通过孩子去‘攀附’什么。”

我一口气说完,感觉长久以来压在心口的石头,似乎松动了一些。

蒋淮舟沉默了。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以为时间静止了。

然后,他忽然轻轻地、极其缓慢地说:

“孟晚宁,或许……是我错了。”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这个高傲、冷漠、从不低头的男人,会说出这句话。

“我错在,用偏见定义了你的专业。”

“我错在,低估了你对孩子们的真心。”

他的语气很认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诚恳。

“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落下,却在我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我看着他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柔和了几分的轮廓,看着他眼中清晰的歉意和反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另外,”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你之前提出的,关于建立更规范化、模块化的高端家庭教育及陪伴服务的企划书,我看了。”

这次我是真的惊讶了。

那份企划书,是我基于“菁兰学院”的理念和自身实践,花了很大心血写出来的,试图将“职业女主人”这份工作系统化、品牌化。

我当初把它交给蒋淮舟,更多的是抱着一种“尽人事”的心态,根本没指望他这个大忙人会认真看,更别说采纳。

“我觉得,”蒋淮舟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商人的锐利和欣赏,“非常有前景。蒋氏集团可以考虑投资。”

我彻底怔在了原地。

这一晚上,接收的信息量太大。

他的道歉。

他对企划书的认可。

这一切的转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你……你说真的?”

“我从不在商业计划上开玩笑。”他恢复了些许平时的沉稳,“你的专业能力,你对这个细分市场的洞察,以及你本身已经积累的……‘成功案例’,”他看了一眼楼上依依卧室的方向,“都证明了你的价值。”

“我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我老实说,感觉心跳有些快。

这不单单是投资,这更是对我个人能力和职业理想的巨大肯定。

“当然。”他点点头,“你可以慢慢考虑。”

他送我到门口。

在我即将踏出大门的时候,他忽然又叫住了我。

“孟晚宁。”

我回过头。

夜色中,他的目光深邃如星。

“以后,不要再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可以随时被替代的雇佣者。”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至少在我和依依这里,你不仅仅是。”

我看着他,他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7】

那晚之后,我和蒋淮舟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缓和期。

他不再对我冷言冷语,偶尔还会询问一些我对依依教育的看法。

我的那份企划书,正式进入了蒋氏集团投资部的评估流程。

许倾尘似乎也从过去的执念中走出来一些,他不再透过我去看亡妻,而是真正把我当成了一个值得信赖的育儿伙伴和朋友。

他告诉我,他决定减少工作量,多陪伴言言成长。

程诺还在为争夺一鸣的抚养权而努力,他经常跟我打电话,诉说进展和烦恼,也会把一鸣在国外的近况告诉我。一鸣每次视频,都会问我:“宁宁阿姨,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找你玩?”

生活仿佛走上了新的轨道。

直到有一天,蒋淮舟提出,要带依依去瑞士滑雪,度过一个短暂的寒假。

他看着我,语气自然地说:“你也一起去。依依需要你,而且……路上关于企划书的一些细节,我也想再和你聊聊。”

公私兼顾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瑞士的雪景美得不像话。

依依像只快乐的小鸟,在雪地里撒欢。

蒋淮舟似乎也卸下了沉重的商业面具,穿着厚厚的滑雪服,陪着依依堆雪人、打雪仗,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轻松的笑容。

那一刻,他不像那个叱咤风云的百亿总裁,更像一个普通的、疼爱女儿的父亲。

一天傍晚,依依在酒店儿童乐园玩累了,早早睡下。

我和蒋淮舟坐在酒店露台的暖房里,看着远处阿尔卑斯山皑皑的雪峰,讨论着企划书的修改意见。

讨论间隙,他突然问:“孟晚宁,你从来没想过,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吗?”

我端着热可可的手微微一顿。

“以前忙于学业和事业,没太多时间考虑。”我如实回答。

“那现在呢?”他追问,目光落在我的侧脸上。

“现在……”我看着窗外壮丽的景色,轻轻笑了笑,“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做着自己喜欢且擅长的工作,有可观的收入,有独立的空间。感情的事,随缘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以前以为,给依依最好的爱,就是保住她母亲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所以从不轻易让别的女性靠近她,也排斥任何可能取代她母亲位置的人。”

我静静地听着。

“但我发现我错了。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虚无的怀念,更是真实、温暖、持续的陪伴。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一点。”

他的语气很诚恳。

“谢谢你,孟晚宁。”

我转过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不再有冰冷的审视和嘲讽,也没有了商人的算计和衡量。

有的,是一种清晰的、温和的,甚至带着一丝……欣赏与期待的光芒。

我的心跳,再一次不争气地加快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对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一旁接听。

我隐约听到他语气凝重地说了几句:

“什么时候的事?”

“情况严重吗?”

“好,我知道了。我们尽快回来。”

他挂断电话,走回来,脸色有些沉重。

“是国内打来的。”他看着我说,“程诺的前妻林薇,在国外遭遇了车祸,伤势不轻。一鸣受了惊吓,但无大碍。现在一鸣的抚养问题,又出现了变数。”

我心头一紧。

“一鸣他……”

“程诺已经第一时间飞过去了。”蒋淮舟叹了口气,“这件事,可能会很麻烦。”

我们都沉默了。

生命的无常,再次凸显了“陪伴”的珍贵和不易。

回国后,我们立刻投入到帮助程诺和处理一鸣事宜的奔波中。

同时,蒋氏集团对我的企划书评估也进入了最后阶段。

在一个忙碌的下午,我接到了菁兰学院校长的电话。

“晚宁,恭喜你!你提交的关于‘职业女主人’体系化构建与发展的论文,获得了年度创新大奖!学校希望你能回来,给学弟学妹们做一次分享,并且,我们有意向聘请你作为特约讲师!”

握着电话,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份荣誉,是对我选择的这条看似另类道路的最大肯定。

晚上,我去蒋家给依依上课。

课程结束后,蒋淮舟把我叫到书房。

他递给我一份正式的文件。

是蒋氏集团同意投资我的“新概念家庭服务与管理”项目的意向书。

“恭喜你,孟总监。”他看着我,眼中带着笑意。

“谢谢……谢谢蒋总。”我接过文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你应得的。”他真诚地说,“你的专业、你的坚持、你的理念,值得被更多人看到和认可。”

他顿了顿,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孟晚宁,还记得在瑞士我问你的问题吗?”

我点点头。

他转过身,目光沉静而温柔地看着我。

“现在,我想再问你一次。”

“你愿意,给依依一个完整的家吗?”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超越雇主与雇员的关系,开始一段真正平等的、以共同未来为前提的感情吗?”

他没有说太多华丽的辞藻,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从最初的偏见、冷漠、质疑,到后来的观察、反思、道歉,再到现在的认可、尊重、甚至……告白。

他看到了我的价值,不仅仅是作为一个“职业女主人”的价值,更是作为孟晚宁这个独立个体的价值。

而我,在与他,与依依,与言言,与一鸣的相处中,又何尝没有投入真实的情感?

那些陪伴的点滴,那些共同的经历,早已超越了冰冷的契约。

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目光。

我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蒋淮舟,”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看。”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

他大步走过来,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不带任何情欲和占有,只有满满的、失而复得般的珍重和温暖。

我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结束。

而是另一个崭新的开始。

关于爱情,关于家庭,关于我为之奋斗的事业,关于我们共同经营的、充满爱与陪伴的未来。

窗外,月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