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新婚,我给他送了一份大礼-亲子鉴定报告
发布时间:2025-09-12 10:28:53 浏览量:1
决定离开祁朝那天,宋慈径直走进了祁父的书房。
“祁先生,我想离职,从今日起,我不愿再担任少爷的贴身保镖。”
祁父明显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怎么这么突然,这些年你做得好好的,阿朝也习惯了你,是待遇问题,还是……”“都不是。”
宋慈垂着眼,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翻涌的情绪,“是因为……少爷有未婚妻了,我继续待在他身边,不合适。”
祁父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宋慈,你护了他整整十年,挡过三次子弹,替他挨过一刀,这份情,祁家记得。”
“但你说得对,他即将成家,你确实不便再留。”
他沉吟道,“这样吧,等我为他物色到新的保镖,最多半个月,我就让你走。”
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书房。
刚走出老宅,手机就响了。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才接起,语气是职业化的平静:
“少爷。”
电话那头传来祁朝清冷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嗓音:
“来地下拳击场一趟。”
“是。”
宋慈没有问原因,挂了电话,发动机车,轰鸣着驶向那个位于城市边缘、鱼龙混杂的场所。
一到拳击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疯狂的呐喊声几乎要将人淹没。
宋慈在VIP卡座找到了祁朝。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而姜念瑶正亲昵地依偎在他身边,指着台下激烈的拳赛说着什么。
看到宋慈过来,祁朝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走近。
“少爷,姜小姐。”
宋慈微微躬身。
祁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才懒懒开口:
“今天这里有场黑拳,赢了的人能拿到‘血钻’。”
他顿了顿,看向身旁的姜念瑶,“念瑶看上了,想要,你去赢回来。”
宋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窒息般的疼蔓延开来。
她沉默了很久,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我知道了,少爷。”
祁朝眉头微微蹙起,松开姜念瑶,走到她面前,凑近她耳边,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亲昵:
“怎么突然这么生疏?哪有管自己男朋友叫少爷的,嗯?”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若是以前,早已让她心跳加速。
可现在,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我也不想让你打这种比赛。”
。
他继续道,“但念瑶她缠得紧,非要不可,你帮她赢回来,她就能消停几天,到时候,我就能好好陪你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若是从前,他这样放低姿态跟她解释,她再不愿也会点头,还会为他那句“陪你”而暗自雀跃许久。
可如今……她缓缓转身,走向那灯光刺眼、绳索围困的拳台。
回忆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是个孤儿,八岁那年被孤儿院赶出来,快要饿死在街头时,是祁父发现了她,给了她一口吃的,一件暖衣,将她带回了祁家,培养她成为祁朝的保镖。
从此,她的命是祁家的,她的使命就是保护祁朝,为他出生入死。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份守护里掺杂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偷偷喜欢上了那个清冷矜贵的太子爷。
但她深知云泥之别,从不敢奢望。
直到那天,祁朝被人设计下了药。
她心急如焚地要去找女人来帮他,他却猛地将她扑倒在床上,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呼吸灼热地在她耳边呢喃:
“不要她们……宋慈,我要你……”那一夜,她如同踩在云端,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瑰丽又虚幻的梦。
梦醒后,她惊慌失措地想逃,却被他从身后紧紧抱住。
他咬着她的耳朵,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
“宋慈,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沉溺了。
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因为他们身份悬殊,恋情只能在地下进行,她心甘情愿。
不久后,他和门当户对的姜念瑶宣布联姻,他却抱着她解释:
“只是商业联姻,做做样子给家里看,我不会碰她,更不会娶她,我心里只有你。”
她信了。
因为他爱她,所以她什么都能忍。
直到那天,她亲耳听见他和兄弟的谈话。
才知道原来祁朝一直爱的就是姜念瑶。
之所以和她宋慈上床、恋爱,不过是因为姜念瑶是豪门姜家的养女,而她宋慈,却是姜家丢失多年的真千金!姜念瑶无意中得知了这个真相,害怕自己的地位被抢,便央求祁朝想办法把她宋慈牢牢控制在身边,绝不能让她有机会去找亲生父母。
所以,他才用“恋爱”拴住她,在她每次试图探寻身世时,主动揽下寻找的活儿,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告诉她“没找到,但我会继续。”
那一刻,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此刻,看着台上凶神恶煞的对手,再看看VIP席上正低头温柔喂姜念瑶吃水果的祁朝,宋慈只觉心如刀绞。
难怪她总觉得,他对她的宠爱里总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原来,他所有的温柔宠溺,所有的深情款款,都是演给她看的戏码。
他真正爱一个人的样子,是像对姜念瑶那样,自然而然的亲昵,眼底藏不住的纵容和占有欲。
巨大的悲愤和绝望化作了力量,宋慈像是不要命一样,将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拳台上。
她身手本就极好,此刻更是狠戾无比,最终以惨烈的代价将对手击倒在地。
裁判举起她的手时,她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消毒水味浓重的病房里。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
但最让她心慌的是,下体传来一阵阵温热粘腻的感觉,还在不停地流血。
她按了呼叫铃,却迟迟没有人来。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她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挪下床,想出去找医生。
经过安全通道门口时,虚掩的门缝里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和烟味。
是祁朝和他的几个兄弟。
“朝哥,你对宋慈是不是太狠了点?”
一个声音带着些许不忍,“她为你挡过刀、挨过枪子儿,心里全是你!你瞒着她姜家真千金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因为姜念瑶一句话,就……就让人把她子宫摘了?!”
宋慈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冻结!子宫……摘了?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小腹,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接着,她听到了祁朝冷淡到极致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冰的刀。
“念瑶心里一直膈应我和她上过床,只有这样,让宋慈永远怀不上我的孩子,念瑶才能彻底安心。”
“可……”另一个兄弟插话,语气复杂,“这么多年了,朝哥你对姜念瑶就真的这么情根深种?半点没对宋慈动过心?她认识你的时间比姜念瑶长!你每个生死关头都是她拿命护着你!更别提你们俩还睡过多少次了……”通道里沉默了片刻。
然后,祁朝清晰而冰冷的声音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宋慈的心:
“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心里只有念瑶,宋慈?”
他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不过是个比较好用的保镖,和……暂时稳住念瑶情绪的工具罢了。”
轰——! 宋慈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在她眼前轰然碎裂! 虽然早知道祁朝不喜欢她,可此刻亲耳听到他为了让姜念瑶安心就摘掉了自己的子宫,她还是痛得几乎窒息。
姜念瑶在他眼里是天上云,她宋慈就是地上泥么? 这么多年拼死相护,那么多个抵死缠绵的夜晚,在他心中,竟都一文不值。
她倾尽所有去爱他,甚至不惜一次次为他挡刀挡枪,到头来,连作为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资格都被他亲手剥夺! 她死死捂住嘴,才没有让自己哭喊出声。
她踉跄着后退,转身疯狂地跑开,下体的血越流越多,染红了病号服的下摆。
巨大的悲痛和身体上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最终支撑不住,重重摔倒在冰冷的走廊上,彻底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依旧是在病房。
祁朝守在她的床边,见她睁开眼,立刻俯身过来,眉头微蹙,语气是恰到好处的关切: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你怎么突然下床,还晕在走廊了?”
看着他这张俊美的脸,想到他说出的那些话,宋慈的心脏像是被凌迟般疼痛。
她别开眼,声音沙哑得厉害:
“没什么,只是不舒服,想出来叫医生。”
“有什么事按铃就好,或者叫我。”
祁朝伸手,温柔的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这次做得很好,拿到了‘血钻’,够哄念瑶开心好几天了,她不会再黏着我,我可以多陪陪你。”
陪她?还是特地抽空敷衍她? 她笑出泪来,忽然转过头,看着他眼睛:
“少爷,我拜托你找我亲生父母的事……有消息了吗?”
祁朝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沉默了几秒,才用那种惯有的、安抚般的语气说道:
“还没有,警方那边也没什么新线索,你别急,我一直派人盯着,迟早会找到的。”
迟早? 宋慈看着他撒谎时都如此真诚的眼睛,心口那片血肉模糊的伤疤又被狠狠撕开。
他当然会这么说,因为,他巴不得她一辈子都找不到…… 她闭上眼,不再说话,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祁朝以为她是失望,难得耐心地又安慰了几句。
接下来的几天,祁朝确实推了不少工作,留在医院照顾她。
若是以前,他肯这样陪她,她定会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现在,她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出院那天,祁朝接她回家,车开到半路,他接了个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温柔耐心:
“好了好了,我的小寿星,这就过来,路上有点堵,嗯,给你带了礼物……” 挂了电话,他对宋慈说:
“今天是念瑶生日宴,她一直在催,你……” 宋慈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沉默了几秒,说:
“我跟少爷一起去吧,或许……能帮上忙。”
她也想亲眼看看,她的“亲生父母。”
祁朝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点了点头。
姜家老宅灯火通明,宾客云集。
姜念瑶穿着一身昂贵的高定礼服,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看到祁朝,她立刻提着裙摆跑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阿朝!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好久啦!”
祁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但下一秒,他似乎想起宋慈还在旁边,下意识地侧头,递给她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的含义,宋慈太熟悉了。
是在告诉她,这只是逢场作戏,他心里只有她。
以前,每次看到他和姜念瑶亲密,她都会心痛,然后又会被他这样的眼神和事后几句轻飘飘的安抚所哄骗,自欺欺人地继续沉沦。
可现在,她冷眼旁观,看得清清楚楚。
他对姜念瑶的那种爱意和宠溺,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然无比,哪里看得出半分表演的痕迹? 就在这时,姜念瑶注意到了祁朝身后的宋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撒娇般地晃着祁朝的手臂:
“阿朝,今天我这边人手有点不够呢,好多事情忙不过来,看在我生日的份上,能不能让你的小保镖借我用一天呀?就让她负责伺候我就好。”
祁朝闻言,几乎没有犹豫,转头看向宋慈:
“你今天就跟在念瑶身边,听她吩咐。”
心脏像是被狠狠刺穿,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宋慈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低声应道:
“是,少爷。”
这一天,成了宋慈人生中最屈辱的一天。
她被迫跪在地上,为姜念瑶换鞋;被迫替她挡下一杯又一杯的酒,喝得胃里翻江倒海;被迫像个最低等的女佣一样,被姜念瑶和她的闺蜜们呼来喝去,肆意取笑。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第一次见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姜氏集团的董事长夫妇。
她看到他们是怎样满眼宠溺地看着姜念瑶,是怎样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中间,是怎样将所有的关注和爱都倾注在这个养女身上。
包括祁朝,他也站在他们身边,如同最般配的一家人。
宴会高潮,姜念瑶被请上舞台。
姜董事长拿着话筒,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将他们名下所有的财产和股份,都赠予姜念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羡慕的议论。
“姜董夫妇对养女也太好了吧!”
“是啊,听说亲生女儿丢了以后就一直没找到,估计是放弃了,把所有感情都寄托在这位养女身上了。”
“姜千金真是好福气,父母疼爱,未婚夫还是京圈太子爷。”
宋慈推着巨大的多层生日蛋糕,听着这些议论,缓缓走向舞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就在蛋糕车即将推上舞台的那一刻,姜念瑶的一个闺蜜突然“不小心”伸出了脚,狠狠绊了宋慈一下! “啊!”
宋慈猝不及防,整个人连同沉重的蛋糕车猛地向前摔去! “轰——哗啦——!”
精美的蛋糕瞬间摔得粉碎,奶油、水果和碎片溅得到处都是,现场一片狼藉,惊呼声四起! 姜念瑶看着自己被毁掉的生日蛋糕和弄脏的裙摆,瞬间红了眼眶,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姜母顿时勃然大怒,几步冲下台,扬起手就狠狠扇了宋慈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你是怎么做的事?!”
姜母厉声斥骂,眼神冰冷嫌恶,“好好的宴会全被你毁了!来人!把这个蠢货给我拖下去!等宴会结束,家法伺候!”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要拖走宋慈。
祁朝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似乎想阻拦。
姜念瑶却立刻拉住了他,哭得梨花带雨:
“阿朝!你答应今天把她交给我的!她毁了我的生日宴,让我丢了这么大的人,难道我不该惩罚她吗?你就别管了……” 祁朝看着姜念瑶的眼泪,脚步顿住了。
他看向被保镖架住的宋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对她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忍一忍。
宋慈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她被粗暴地拖到后院一间阴暗的杂物间,被吊了起来。
姜家的管家拿着鞭子,抽打在她身上。
鞭子撕裂皮肉的声音在空气中爆响,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
就在这时,杂物间的门被推开。
姜父姜母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
宋慈抬起头,看着这对她生物学上的父母,积蓄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几乎要冲破喉咙,她张开口,想要不顾一切地喊出“爸,妈”—— 然而,在她发出声音之前,姜母尖利刻薄的骂声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下贱的东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整天想着勾引祁朝,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祁朝和念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你这种低贱的保镖能肖想的!”
“今天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夹紧尾巴做人,再敢靠近祁朝,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下次就不是鞭子这么简单了!”
姜父在一旁冷声补充,眼神如同在看一堆垃圾。
宋慈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心脏痛到麻木。
管家似乎有些不忍,停下了鞭子,低声问:
“先生,夫人,再打下去怕是……要不就算了?”
“打!继续打!”
姜母厉声道,“打死也没关系!不过是个保镖罢了!大不了赔给祁朝十个八个!”
说完,姜父姜母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他们的眼睛,转身径直离开。
看着他们决绝离去的背影,宋慈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又绝望,眼泪混合着鲜血流了满脸。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啊…… 她日日要寻回的父母啊! 一鞭鞭抽下来,鞭鞭见血,她痛不欲生,再次被打得昏死过去。
醒来时,是在医院。
陌生的护士一边帮她换药,一边同情地问:
“小姐,你这身伤……是谁跟你这么大仇啊?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报警?告谁呢?告她的亲生父母,让人差点打死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宋慈艰难地摇头,声音嘶哑:
“不用了……谢谢。”
她忍着钻心的疼痛,挣扎着下床。
她记得在宴会上混乱中,她侥幸从姜夫人和姜先生身上拿到了几根头发。
她原本还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想用亲子鉴定证明身份,或许……或许还能得到一丝亲情。
现在,鉴定她依然要做。
但父母,她不要了!
刚做完鉴定取样,她从科室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祁朝。
“阿慈?你怎么来了这里?”
宋慈看着他,刚想开口,却被他打断。
“你又来做DNA比对了?”
祁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一种无奈和包容的神情取代,“我知道你找父母心切,但这件事急不得,我已经加派人手了,一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要相信我。”
相信他? 宋慈只觉得无比讽刺,心口疼得快要裂开。
相信他,她怕是到下辈子都找不到…… 她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忽然问:
“少爷怎么没陪在姜小姐身边?”
祁朝愣了一下,似乎以为她还在为宴会上的事生气闹别扭,语气软了下来,“念瑶那边有她父母陪着,我担心你,过来看看,昨天的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当时那种情况,我如果强行护着你,只会让姜伯父姜伯母更生气,更不会放过你,我那样做,其实是为了保护你,明白吗?”
他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像以前每次哄她那样。
宋慈却偏头躲开了。
她看着他,眼神空洞又平静:
“我没有任性,少爷,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应该的,毕竟,我只是个保镖。”
她这副疏离顺从、仿佛彻底认命的样子,反而让祁朝心里莫名地一堵。
他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姜念瑶专属的铃声。
他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温柔耐心:
“喂?念瑶?怎么了?……想去滑雪?现在?好,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
挂了电话,他看向宋慈,语气带着一丝敷衍的歉意:
“念瑶想去滑雪,我得陪她,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宋慈看着他的背影,心湖一片死寂。
几天后,宋慈接到了祁父的电话。
电话那头,祁父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慌:
“宋慈!阿朝他……他和念瑶去滑雪,遇到了雪崩!现在被困在山里,所有专业的救援队都说里面太危险,给再多钱都不敢进去!宋慈,从小到大,只有你对阿朝最忠心,身手也最好,我只相信你!你就看在……看在我当年把你带回来的份上,再去救他最后一次,行不行?”
宋慈握着手机,沉默了片刻。
“好,祁先生,我去。”
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回答。
不是因为祁朝,而是因为祁父当年那份救命和养育之恩。
她立刻动身,前往那座出了事的雪山。
风雪极大,能见度极低,搜救极其困难。
但她凭着对祁朝习惯的了解和对地形的敏锐,以及一股不要命的劲头,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冰缝里找到了几乎冻僵的祁朝。
宋慈咬紧牙关,将带来的保暖毯裹住他,然后艰难地背起祁朝,一步步往山下挪。
唯一的出口,是一条狭窄的冰雪小路。
然而,就在快要到达山脚时,宋慈猛地停住了脚步—— 前方的路面上,竟然被人为洒满了密密麻麻的长钉!
身后是绝境,前方是陷阱。
宋慈看着祁朝苍白虚弱的脸,又看了看那些狰狞的长钉,最终,她做出了决定。
她脱下自己早已破破烂烂的靴子,毅然决然地,赤脚踏上了那片钉板! 尖锐的长钉瞬间刺穿她的脚掌,剧痛让她几乎晕厥,鲜血瞬间涌出,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她死死咬着牙,背着祁朝,一步一步,踩着那些钉子,走了出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山上行走,痛彻心扉。
十几公里的山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撑下来的。
终于看到山下的救援灯光时,她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将祁朝交给医护人员的那一刻,她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双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剧痛依旧。
护士正在给她换药,眼中满是敬佩和后怕:
“你醒了?真是万幸捡回一条命!不过差点这脚就废了!以后阴雨天肯定要受罪了……” 宋慈忍着剧痛,心里却只记挂着祁父的托付。
她挣扎着想去确认祁朝是否安然无恙,也算对祁父有了交代。
好不容易挪到祁朝的VIP病房门口,门虚掩着,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祁朝的几个兄弟在里面。
其中一个举着手机,语气激动:
“朝哥!你看这个视频!都在传疯了!宋慈为了把你背出来,赤脚走了十几公里的钉板!血都把雪地染红了!这得多疼啊!这姑娘真是爱惨你了!说真的,咱们这种圈子,遇到个真心人不容易,我看你就别瞒着她了,干脆把她那个千金身份告诉她得了!”
另一个兄弟嗤笑一声,压低了声音:
“告诉你个头!你以为朝哥这次雪山遇险是意外?”
“什么意思?”
“傻啊你!这是朝哥自己设计的苦肉计!就因为发现宋慈最近又开始不死心地查她身世,朝哥怕瞒不住了,才想了这么一出!那条下山路上的钉子,也是朝哥让人撒的!就是为了让她伤得重一点,残了最好!这样她就能彻底死心,安安分分待在他身边,不会再想着去找什么亲生父母了!你现在让他去坦白?可能吗?”
门外的宋慈,如同被一道惊天霹雳当头击中! 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冰凉! 苦肉计? 钉子……是他让人撒的? 为了让她残疾,为了让她彻底死心? 祁朝啊祁朝,你就那么爱姜念瑶。
为了她,甚至不惜置我于死地吗?! 她踉跄着后退,转身,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麻木地、绝望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宋慈几乎是拖着那双缠满厚重纱布的脚,一步一步挪回自己那间冰冷病房的。
每一下落地,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尖锐的疼痛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却奇异地将她心口那片更深的、名为绝望的腐肉灼烧得麻木。
她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灰白色的天空,整整一天,一动不动。
三天后,病房门被推开。
祁朝走了进来。
他恢复得极好,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大衣,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冷冽,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京圈太子爷,仿佛几日前雪山的狼狈与濒危从未发生过。
他走到她床边,目光落在她裹得严实的双脚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阿慈,这次,多亏了你。”
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清冷,“若不是你,我可能就折在那雪山里了。”
宋慈没说话,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枯槁的树枝。
“你的脚……”他顿了顿,语气放软了些,“医生说了,以后要好好养着,阴雨天会难受,放心,祁家会负责你一辈子。”
负责?怎么负责?像养一条瘸了的看门狗那样吗? 宋慈心底一片死寂的荒凉。
他似乎并未察觉她死水般的情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念瑶这几天闹着要去拍卖会,看中了几件珠宝,非要我陪她去拍下来。”
“哄她高兴了,她才能安分几天。”
他看向宋慈,眼神里似乎有某种暗示,“之后,我就能空出时间,好好陪你了。”
宋慈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眼里几乎要笑出泪来。
少爷啊少爷,你演得不累吗? 不过你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你不需要再对我演戏,也不需要再为你对姜念瑶的偏爱,寻找任何蹩脚的借口。
“嗯。”
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应了一个字。
祁朝似乎满意了:
“那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拍卖会。”
拍卖会场衣香鬓影,流光溢彩。
姜念瑶早已等在那里,一见祁朝,立刻上前亲昵万分地挽住他的手臂,目光触及后面的宋慈时,瞬间冷了下去,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宋慈默不作声,如同一个真正的影子,隐在角落。
她看着祁朝如何对姜念瑶呵护备至,如何在她看中某件珠宝时眼都不眨地举牌,如何在她耳边低语时眼角眉梢都染着真实的宠溺。
中场休息时,有相熟的世家子弟过来打招呼,笑着打趣:
“祁少对姜小姐真是没得说,今晚为博红颜一笑,撒出去的钱都够买块不错的地皮了吧?”
祁朝闻言,侧头看向依偎在他身边的姜念瑶,唇角勾起一抹纵容的弧度:
“只要她喜欢,值得。”
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捅进宋慈心窝。
看啊,他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
明目张胆,倾其所有。
下半场,一条璀璨夺目的蓝钻项链被呈上展台。
姜念瑶眼睛瞬间亮了,拽着祁朝的袖子撒娇。
然而,竞拍异常激烈,最后被祁朝的死对头—— 孟凛,以压倒性的价格拍走。
姜念瑶当即垮了脸,眼圈泛红,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祁朝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起身便朝着孟凛的方向走去。
宋慈看着那两个气场迥异却同样强势的男人在不远处交涉。
她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看到祁朝先是神色冷静地开口,孟凛慵懒摇头。
祁朝再次开口,口型似乎提到了“城北的地”,孟凛依旧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再次摇头。
最终,孟凛的目光越过祁朝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她——宋慈的身上。
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种危险的玩味。
接着,她看到祁朝的背影猛地一僵,而后眼里有了杀意。
“你做梦!”
姜念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僵持,快步走过去,拉住祁朝的手臂摇晃:
“阿朝,怎么了?一条项链而已,他都不肯让吗?”
孟凛笑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些许嘈杂传来:
“祁少,我说了,项链让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不要地,也不要钱。”
他顿了顿,指尖似随意地指向宋慈的方向:
“我看上你身边那个小保镖很久了,让她跟我三天,三天后,项链你拿去哄你的美人开心。”
宋慈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姜念瑶立刻拽紧祁朝,声音尖利:
“阿朝!不过是一个保镖而已!难道我还比不上她重要吗?我就要那条项链!”
祁朝沉默着,侧脸线条绷得极紧。
“阿朝!”
姜念瑶声音带上了哭腔,“你是不是舍不得?你……” “好。”
祁朝的声音打断了她,冷硬,没有一丝温度。
一个字,却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她的心脏!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祁朝。
他知道的! 他知道那个孟凛手段有多龌龊! 之前因为孟氏和祁氏抢地皮结怨,对方就曾找人来报复,全是她拼死护在他身前,将那些人打趴下! 这件事在圈子里传开,都说祁太子爷身边一个女保镖,能抵对方一群打手。
孟凛丢了面子,早就对她怀恨在心! 如今祁朝把她送过去,对方会怎么折磨她,谁都都想得到! 可他为了姜念瑶的一条项链,就这样轻易地把她卖了…… 是啊,她只是个“比较好用的保镖”而已。
接下来的三天,是宋慈人生中最黑暗的地狱。
孟凛将她带回去,变着法子地折磨她,仿佛要将过去受的气,连本带利地从她身上讨回来。
第一天,她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被皮鞭抽得皮开肉绽,盐水泼在伤口上,痛得她几乎咬碎牙齿。
第二天,她被强行灌下各种药物,被人拍下各种照片,意识模糊间承受着难以启齿的羞辱和折磨。
第三天,她几乎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是血,意识涣散。
最后,是孟凛觉得玩腻了,才让人把她像丢垃圾一样丢回了祁朝别墅的附近。
推开门的瞬间,她却愣住了。
客厅里堆着几个陌生的行李箱,风格华丽精致,一看就属于姜念瑶。
祁朝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眉头微蹙:
“回来了?孟凛……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宋慈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麻木的两个字:
“……没事。”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的行李上。
祁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开口解释:
“念瑶的父母出国旅游了,她一个人住害怕,暂时过来住一段时间。”
这时,姜念瑶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回来了?正好。”
她一步步走下楼梯,趾高气扬地指着宋慈:
“你,去把你的东西从阿朝隔壁的客房搬出来,搬到一楼的杂物间去,一个保镖,住那么好的房间,像什么样子?”
祁朝站在一旁,沉默着,没有出声。
宋慈的心早已痛到没有知觉。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默默地将自己那些少得可怜的东西收进一个旧箱子里。
其中,有几件祁朝这些年随手送给她的礼物。
她抱着箱子,艰难地走下楼梯。
姜念瑶尖锐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她怀里的东西,猛地冲过来,一把抢过那条明显是男式的领带:
“这是什么?阿朝的领带怎么会在你这里?!”
宋慈声音沙哑:
“是少爷……以前送的。”
“送?阿朝会送你东西?笑话!”
姜念瑶声音陡然拔高,“阿朝!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送一个保镖这么私密的东西!”
祁朝走过来,目光复杂地扫过宋慈箱子里的那些物品,沉默了片刻,在姜念瑶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最终冷声道:
“我没送过。”
姜念瑶顿时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勃然大怒:
“好啊!祁家的东西你也敢偷!手脚这么不干净!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她叫来保镖,指着宋慈,恶毒地命令:
“给我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敲碎!看她还敢不敢偷东西!”
“念瑶!”
祁朝似乎想阻止。
“怎么?你心疼了?”
姜念瑶立刻红着眼看向他。
祁朝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宋慈看着这一幕,忽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保镖上前,粗暴地抓住她的手。
一根,两根,三根…… 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如纸,她却死死咬着唇,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最后,她像垃圾一样被拖拽着扔进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姜念瑶甚至还“贴心”地吩咐:
“为了防止她逃跑,丢两条狼狗进去看着她!”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黑暗中,亮起四盏幽绿的光。
两条体型壮硕、流着涎水的狼狗低吼着,一步步向她逼近。
宋慈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怕狗,极其怕。
因为高一那年,祁朝被绑架,她拼死救他出去,自己却被抓住。
那些人为了逼问祁朝的下落,放狼狗咬她……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恐惧,成了她至今无法摆脱的噩梦。
“不……不要过来……”她第一次失控地尖叫,疯狂地拍打着冰冷的铁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狼狗越来越近的低吼和腥臭的呼吸。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她淹没。
而正在此刻,墙角的旧电视屏幕突然亮起,里面开始循环播放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主角是姜念瑶和祁朝! 姜念瑶娇媚的声音和祁朝低沉的喘息,像最锋利的刀子,将她最后一点尊严和意识都凌迟殆尽! 痛……无处不在的痛……从身体到灵魂,被彻底摧毁。
整整三天。
当她终于被放出来时,已经几乎不成人形。
她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那个狭小的杂物间,自己给自己处理断裂的手指和满身的伤痕。
门被推开,祁朝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伤药。
他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指和满身的伤痕,眉头紧锁,将药递过来:
“那天……我不那么说,念瑶会更生气,你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她心思敏感,如果知道我们的关系……” “少爷不用解释。”
宋慈打断他,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没有任何情绪,“我都明白。”
祁朝看着她麻木的脸,似乎还想说什么。
“阿朝?”
姜念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推门进来,看到宋慈,立刻撇撇嘴,“你在这儿啊?正好,我渴了,听说宋慈熬汤不错,去,给我熬碗汤来。”
宋慈沉默地站起身,走向厨房。
她熬了一下午,姜念瑶却百般挑剔,不是嫌太咸就是嫌太淡,一次次让她重做。
直到夜幕降临,姜念瑶才终于勉强满意地喝完了最后一碗。
然而,没过多久,姜念瑶突然全身起满红疹,呼吸急促地倒在了地上! 祁朝慌乱地抱起她冲向医院。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食物过敏。
病房里,刚刚缓过来的姜念瑶抓着祁朝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阿朝……肯定是宋慈!肯定是她在我的汤里动了手脚!就因为我惩罚了她,心里有怨气,所以才故意害我!你一定要替我惩罚她!”
祁朝皱着眉:
“念瑶,没有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就是她!”
姜念瑶不依不饶,“你要是不惩罚她,就是不在乎我!”
祁朝看着哭闹的姜念瑶,又看了一眼门口脸色苍白、沉默不语的宋慈,最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好,你说,怎么惩罚?”
姜念瑶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把她关进医院的真空实验室!把氧气抽干!让她也尝尝我刚刚窒息是什么滋味!”
宋慈被强行拖进了真空实验室。
大门紧闭,氧气被迅速抽离。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肺部火烧火燎地疼,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掉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新鲜空气涌入,她剧烈地咳嗽着,落入一个带着熟悉冷冽气息的怀抱。
再次醒来,是在普通的病房。
她听到门外姜念瑶激动的声音:
“说好关一天,你为什么只关了她两个小时就把她抱出来了?!让她死了不好吗?她死了就再也没人能威胁我的地位了!你也不用再忍着恶心跟她上.床!你救她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她了?你是不是上着上着就动了心?!”
“没有。”
祁朝的声音压抑而冰冷,“我不喜欢她。”
“那你证明给我看!你娶我!现在就娶我!”
门外是长久的沉默。
“你犹豫?你之前明明说过想娶我的!你现在为了那个保镖犹豫?!”
姜念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好。”
良久,祁朝的声音终于传来,“我娶你。”
脚步声远去。
病房内,宋慈蜷缩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真好。
他终于,亲口承诺了要给另一个女人名分。
接下来的三天,姜念瑶的朋友圈被各式婚纱、珠宝、婚礼场地的照片刷屏。
每一个瞬间,都在炫耀着她的胜利和幸福。
祁朝抽空来了一趟医院,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宋慈,语气缓和:
“阿慈,上次罚你,是无奈之举,你听到的任何关于我和念瑶的消息,都不要信,只是权宜之计。”
宋慈闭着眼,没有说话。
权宜之计?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骗她。
是打算骗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活在这见不得光的地狱里吗? 可惜,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祁朝以为她默认了,匆匆离去,继续筹备他那盛大的婚礼。
他走后不久,宋慈的手机响了。
是鉴定中心的通知,她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
她去了,拿着那份薄薄的报告,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颤抖着手打开。
【支持宋慈与姜振华、李月如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眼泪猝然滴落,晕开了报告上的墨迹。
几乎同时,祁父的短信也来了:
【新保镖已到位,宋慈,你自由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自由了。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回到别墅,快速地收拾好自己仅有的几件物品,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了这个耗尽了她所有爱恨的地方。
在去机场之前,她去了趟快递点,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装入文件袋。
“寄到哪里?”
快递员问。
宋慈报出明天举行婚礼的酒店地址:
“明天婚礼现场,送给新郎新娘,请他们当场打开,就说……是宋慈送他们的新婚礼物。”
“好的。”
看着快递被收下,宋慈转身,汇入人流,走向机场。
登机前,她拿出手机,将祁朝所有的联系方式,电话、微信、一切社交账号,全部拉黑删除。
然后,将手机卡取出,掰断,扔进了垃圾桶。
彻底斩断与这个城市、与这些人的一切联系。
…… 翌日,帝豪酒店。
祁朝和姜念瑶的婚礼举办得十分盛大,奢华浪漫,宾客盈门。
姜念瑶穿着价值连城的婚纱,挽着姜父的手臂,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
祁朝站在那里,看着向他走来的新娘,神思却有些恍惚。
司仪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想必新郎新娘此刻脑海中,都在回想着彼此相爱、相濡以沫、共同走过的点点滴滴……” 然而,他脑中闪过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八岁时,那个被父亲带回来、浑身是伤却眼神倔强的小女孩; 十五岁时,他飙车出事,她第一个找到他,背着他走了几公里山路; 十八岁时,她为他挡下致命一刀,血染红了他的礼服; 二十岁生日,她偷偷给他煮的长寿面,虽然糊了,他却意外地吃完了。
还有雪山里,她赤脚踏过钉板,血脚印蜿蜒十几公里…… 怎么会……想起她? 他喜欢的一直是念瑶才对。
祁朝皱眉压下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心底却莫名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跟她说要结婚,可她……似乎太平静了。
平静得有些反常。
“新娘,你是否愿意嫁给面前的祁朝先生为妻,无论……” “我愿意!”
姜念瑶迫不及待地回答,幸福地看向祁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祁朝身上。
他张了张嘴,那句“我愿意”却像是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时,一个快递员匆匆跑进会场,高声问道:
“请问哪位是祁朝先生和姜念瑶小姐?有一位宋慈小姐委托我们,务必在此时将这份新婚礼物送到二位手中,并请二位当场打开!”
姜父姜母立刻皱眉阻止:
“什么东西也敢往婚礼上送!一个保镖能送什么好东西!拿下去!”
姜念瑶却带着胜利者的优越感和好奇,一把抢过文件袋:
“看看呗,看看她能送出什么‘大礼’!”
她三两下撕开文件袋,抽出了里面的报告。
当“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大字和末尾那个清晰的鉴定结论映入眼帘时,姜念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