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住院45天无人探望,我每晚偷偷去照顾 医生拿出一份亲子鉴定书
更新时间:2025-03-20 07:04 浏览量:2
我摸黑走在医院的楼道里,手里攥着一袋热乎的馄饨,塑料袋上的水汽在冬夜凝结成小水珠。七点半的医院走廊已经空荡荡的,值班护士趴在台子上打盹,面前放着吃了一半的泡面。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她却突然惊醒了,眼神还带着迷茫。
“老张,又来啦?”
我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小包话梅糖放在她桌上。这是第三十八天了。
“今天老太太状态不错,白天还看了会电视。”护士拿起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就是得亏你天天来,要不然…”她没往下说,但我懂。
十一号病床,我老伴儿,张秀兰。
推开门的时候,她正半靠在床上看窗外。病房里开着一盏小夜灯,光线橘黄,照在她消瘦的侧脸上。那张脸我看了四十多年,却总觉得今天格外陌生。
“谁啊?”她转过头,声音有些警惕。
“是我,老张。”我把馄饨放在床头柜上,“还热着呢,趁热吃。”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困惑,然后轻轻”哦”了一声,又转头看向窗外。
医生说这是阿尔茨海默症的症状之一,她有时候认得我,有时候不认得,就像天上的云,阴晴不定。
我坐在床边,打开馄饨盒子。热气腾腾地冒出来,带着葱花和猪油的香味。我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吃点儿吧,老秀。”
她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戒备,“我儿子呢?我儿子怎么不来看我?”
这句话,这四十五天里我已经听了无数遍。每次听到,心里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说不出是疼还是痒。
“儿子出差了,去外地了,等忙完了就来。”我又编了个谎,和前几十次一样。
“哦。”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又扭头看向窗外。窗户上映着我们俩的影子,模糊不清,像两个不认识的老人。
永昌小区的东门口,每天清晨都会聚集一群老头老太太。他们有的拎着鸟笼,有的提着刚买的青菜,三五成群地聊天。入冬后,这个阵仗小了些,但固定的几个还是雷打不动。
我拎着豆浆和油条经过时,老陈正在滔滔不绝。
“听说没,老张家那口子,住院都快两个月了,儿子连面都没露!”
“啧啧,白养了!”旁边的老太太跟着附和。
我放慢脚步,假装系鞋带。
“你说这老两口,当年不知道做了什么缺德事,报应啊!”老陈压低声音,但在清晨的空气里传得老远。
我直起腰,看了眼手里的早餐,豆浆已经不冒热气了。突然觉得没了胃口,转身朝家走去。
六楼的楼道灯坏了有一个多月,物业说修了,但没见人来。我摸黑走上去,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下,门开了。
屋里冷冷清清的。客厅沙发上还摆着老伴住院前织了一半的毛衣,电视柜上落了一层薄灰。我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吓了我一跳。
“喂,是张叔叔吗?”是医院的李医生。
“是我。”
“方便来医院一趟吗?有些事情想跟您当面谈谈。”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老伴…出什么事了吗?”
“张阿姨没事,就是有些情况需要和您沟通一下。”
放下电话,我匆匆换了件干净衬衫。镜子里的老头头发花白,眼袋浮肿,嘴唇干裂。我拍了拍脸,勉强挤出一丝精神来。
医院办公室里,李医生递给我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
“张叔叔,您最近休息得怎么样?”他温和地问。
“还行吧,就是…睡不踏实。”我捧着水杯,热气模糊了眼镜。
李医生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我面前,“这个,您可能需要看一下。”
我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张纸。最上面一张,赫然印着”亲子鉴定报告”几个大字。
“这是…”
“是张阿姨住院期间,我们例行抽血检查时发现的一些异常情况,就顺便做了进一步检测。”李医生顿了顿,“张阿姨和她儿子,您儿子张浩,不存在亲生母子关系。”
我手一抖,水洒在了纸上。李医生连忙抽出纸巾递过来,但我只是呆呆地坐着,没有接。
“当然,这个结果我们只会告诉您,病人家属。医院对患者隐私有严格保密制度。”李医生补充道。
我回过神来,擦了擦洒在文件上的水,“这…这怎么可能?”
“科学检测是很精确的,错误率几乎为零。”李医生解释道,“而且,考虑到张阿姨的病情,我们重复做了两次验证。”
我低头看着那些专业术语和数据,突然笑了,“医生,您知道吗,我和老伴结婚四十三年了,儿子都四十二了。”
李医生沉默地看着我。
“四十三年啊…”我喃喃道,仿佛在回忆什么,“那时候我们厂分房子,结婚的优先。我和老秀就去扯了证,没办酒席,连婚纱照都没拍。领了钥匙,拎着几件换洗衣服就住进了筒子楼。”
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一台老旧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那时候老秀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我继续说,声音很平静,“是她前男友的孩子。那个人跑了,去了南方,再也没回来过。老秀哭了三天三夜,差点想不开。”
“我就娶了她。”我停了停,看向窗外,雨越下越大,“反正我也没打算要孩子,工作太忙,也没那个精力。”
李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张浩…他知道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从来没告诉过他。浩子生下来,我就跟老秀说,这是我们的儿子,谁也不许说不是。”
“后来呢?”
“后来?”我苦笑一声,“后来日子就那么过呗。工厂倒闭了,我们开了个小卖部,供浩子上学。他大学毕业,找了工作,娶了媳妇…一切都挺好的。”
“那现在…”李医生欲言又止。
“现在他在广州,有自己的公司。”我轻描淡写地说,“很忙,很少回来。”
李医生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个报告…”我指了指那几张纸,“能不能…就当没有过?”
“这是您的隐私,医院绝对保密。”李医生认真地说,“但张叔叔,您需要好好照顾自己。您每天晚上都来医院陪护,护士们都看在眼里。您的血压高,睡眠差,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笑了笑,把亲子鉴定报告折好,塞进外套口袋,“没事,我这把老骨头,结实着呢。”
回家的路上,雨停了,但空气里还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小区门口,老陈他们还在那儿闲聊,见我回来,纷纷打招呼。我勉强点点头,快步走过。
家里,我翻出了几十年前的一个旧铁盒。盒子已经生锈,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里面是一沓发黄的照片和几封信。
最上面的照片是浩子刚出生时拍的。老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带着微笑,我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那时候我二十六岁,头发浓密,身材结实,脸上带着些许紧张和骄傲。
那是1982年的冬天,医院的暖气坏了,病房里冷得要命。我们用报纸和塑料布糊住窗户缝隙,又找了两床旧棉被,这才勉强扛过了那几天。
照片下面是浩子上小学时的奖状,歪歪扭扭的钢笔字,写着”三好学生”。再下面是他的中学毕业照,穿着白衬衫,面容青涩,和同学勾肩搭背地笑。
我一张张翻着,仿佛在翻阅一本厚重的家史。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有欢笑,有泪水,有我们一家三口的点点滴滴。
铁盒最底层是一封信,信封已经泛黄,上面没有收信人。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对折的纸,纸上是老秀的笔迹:
“老张,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或者我忘记了很多事情。我知道自己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在我还记得的时候,有些话想和你说。
这些年来,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和浩子一个家,谢谢你从没把他当成别人的孩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父亲。
如果有来生,我想我还会选择你。
秀兰”
信纸上有几处墨水晕开的痕迹,应该是泪水落下时留下的。我把信折好,放回信封,又放回铁盒底层。
晚上七点半,我又来到了医院。
刚走到护士站,值班护士就迎了上来,“老张,今天晚上我们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张阿姨的儿子来了!”她兴奋地说,“下午三点多来的,带了好多水果和补品,还给病房的护工加了钱。”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真的?太好了。”
“就是啊!我还说这么久了终于来了。”护士压低声音,“他说最近太忙了,公司上市,走不开。”
我点点头,把手里提的汤放在护士台上,“那今天这个就不用了。你们…你们吃吧。”
“哎,老张,你不进去看看吗?”
“不了,不了。”我摆摆手,“人多了,老伴儿该烦了。你们照顾好她就行。”
转身离开时,我看到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正是浩子。他看上去疲惫但精神,头发剃得很短,脸上的线条变得坚毅。
我们的目光在走廊相遇了一秒,然后我迅速低下头,朝电梯方向走去。
“爸?”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
脚步声靠近,然后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爸,是你吗?”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浩子。”
他的眼圈有点红,“怎么不进去看看妈?”
“我刚进去看过了。”我撒了个谎,“见你来了,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