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在酒店包厢骂媳妇不要脸,我转身看向公公:要不做个亲子鉴定
发布时间:2025-10-27 13:03:09 浏览量:2
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我婆婆张兰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骂我水性杨花,不要脸。
我没哭也没闹,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平静地越过她涨得通红的脸,看向我那个一向沉默寡言、此刻正埋头假装夹菜的公公顾卫国,轻轻地,但足够让一桌人听清的音量说:“爸,要不,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
满室的喧嚣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这八年,就像一场漫长而压抑的默片。我在顾家扮演着一个无可挑剔的儿媳,而张兰则扮演着一个永远无法被取悦的婆婆。她嫌我做的鱼汤太咸,嫌我买的衣服料子不好,嫌我笑得太大声,嫌我走路没有声音。我的存在,仿佛就是她生活里的一根刺,一粒沙。我丈夫顾磊总是在中间和稀泥,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我妈就那样,你多担待点。”,“她年纪大了,刀子嘴豆腐心。”
我担待了八年。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总有一天能捂热她的心。
直到今天,为了给儿子小宇换一套学区房,我们夫妻俩决定卖掉我名下的那套婚前小公寓,这个决定,竟成了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一切,都得从我儿子小宇五岁生日那天说起。
第1章 生日宴的暗流
小宇的五岁生日,我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张罗。孩子盼星星盼月亮,早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们炫耀过,说生日那天要去全市最大的那家“海洋世界”餐厅吃饭,因为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水族箱,可以看到真的鲨鱼。
为了这个生日宴,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情,才订到一个能看到主水族箱的绝佳包厢。顾磊下班回来,看到我打印出来的预订单,搂着我亲了一口:“辛苦了老婆,小宇肯定高兴坏了。”
我笑着拍开他的手:“别光说好听的,那边,你去说。就说是我坚持要订的,免得她又觉得我乱花钱。”
顾磊的表情瞬间垮了半边,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晚饭时,顾磊才刚开了个头,婆婆张兰的筷子就“啪”地一声撂在了碗上。
“海洋世界?那种地方是吃饭的吗?又贵又华而不实!一个五岁小孩过生日,至于这么铺张浪费吗?你们年轻人就是爱面子,不知道钱难挣!”
我低头默默扒着饭,假装没听见。这种场景,八年来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公公顾卫国照例打圆场,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张兰碗里:“哎呀,孩子高兴嘛。再说,陈静也是为了小宇。一年就一次,让她安排吧。”
张兰瞪了公公一眼,那眼神里的嫌恶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她没再看顾卫国,而是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我:“陈静,不是我说你,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我们顾家可没那么多金山银山给你败。小磊挣钱也不容易,你当老婆的,就不能替他省着点?”
我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温顺的笑容:“妈,我知道。这次主要是小宇念叨了很久,我想满足他一个心愿。钱是我从自己工资里出的,没动家里的钱。”
我的退让,换来的不是理解,而是更猛烈的攻击。
“你的工资?你的工资不也是我们顾家的?你嫁到我们顾家,人都是我们顾家的,钱自然也是!你看看你,还分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早就存着二心了?”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顾磊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说:“妈!你怎么说话呢?陈静为了这个家付出多少你没看见吗?小宇过个生日,你至于吗?”
“我至于吗?”张兰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声音陡然拔高,“我这是在教你们怎么过日子!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恶人?要不是我替你们精打细算,这个家早被你们败光了!顾磊,你别忘了,你弟弟当年就是因为家里没钱……”
“够了!”公公顾卫国突然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张兰的话戛然而止,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我才是导致她所有不幸的根源。
那顿饭,最终在压抑的沉默中结束。
晚上,我躺在床上,顾磊从背后抱着我,声音里满是歉意:“老婆,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心里却堵得慌。我不是委屈,我是不解。我始终想不通,张兰对我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我自问嫁入顾家八年,孝敬公婆,操持家务,工作上进,从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外人,一个图谋不轨的入侵者。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早以前就埋在我心里的,小小的疑点。
“顾磊,”我轻声问,“你弟弟……顾涛,他长得跟你和爸像吗?”
顾磊的身体僵了一下。顾涛是他的亲弟弟,十几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这是顾家一个不能触碰的伤疤,尤其是对张兰而言。
“怎么突然问这个?”顾磊的声音有些闷。
“没什么,就是……上次收拾旧相册,看到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感觉……跟你们长得不太一样。”我说得小心翼翼。
那张照片里,顾涛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尤其特别,是那种很清澈的单眼皮,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而顾磊和公公顾卫国,都是轮廓分明的双眼皮,五官也更硬朗一些。当然,孩子长得不像家人也很正常,我当时也只是心里“咯噔”一下,并没多想。
顾磊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是不太像。”他缓缓地说,“我妈说,他长得像我外公。好了,别想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睡吧。”
他把我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似乎想用体温驱散我脑中的胡思乱想。
我“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但那个小小的疑点,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我隐隐觉得,张兰对我那近乎病态的憎恶背后,藏着一个更深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就和那个已经离世多年的小叔子,顾涛,有关。
第2章 学区房的风波
小宇的生日宴最终还是在海洋餐厅办了。席间,张兰全程黑着脸,但碍于有亲戚在场,倒也没发作。小宇玩得很开心,这让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生日宴过后,我和顾磊开始正式将换学区房的计划提上日程。我们看中的那套房子,离一所重点小学只有一墙之隔,虽然面积不大,但总价不菲。我们俩手头的积蓄加上公婆的一些支持,还差将近一百万的缺口。
唯一的办法,就是卖掉我名下那套婚前的房子。那是我父母在我结婚时给我买的,地段不错,现在出手,正好能补上这个缺口。
周末的家庭会议上,当顾磊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公公顾卫国抽着烟,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而婆婆张兰,她先是愣了几秒,随即,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惊慌和愤怒的表情爬上了她的脸。
“卖房子?卖谁的房子?”她的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
顾磊耐着性子解释:“妈,是卖陈静那套。那是她的婚前财产,我们商量好了,卖了给小宇买学uc区房,房本上写我们三个人的名字。”
“不行!绝对不行!”张兰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态度坚决得毫无道理。
我有些错愕,忍不住开口:“妈,这是为了小宇上学……”
“为了小宇上学就得卖房子吗?”张兰猛地站起来,指着我,“陈静,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先是哄着我们把积蓄拿出来,现在又打着为小宇好的旗号,要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换一套写着你名字的新房子!到时候,我们老两口住在这旧房子里,你们一家三口住进新房子,跟我们就没关系了,是不是?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这番颠倒黑白的指责让我目瞪口呆。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磊也火了:“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陈静什么时候说过不管你们了?我们买学区房,搬过去也是为了小宇上学方便,周末不还是会回来看你们吗?再说了,那是陈静的房子,她愿意拿出来,是她的情分,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我怎么说她了?我说错了吗?”张兰彻底歇斯底里起来,“她嫁进我们顾家,就是我们顾家的人!她的房子,凭什么她想卖就卖?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一天,这房子就不能卖!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把我们顾家的钱都卷走,然后跟人跑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顾磊气得脸都白了。
我看着状若疯癫的张兰,心头那股被压抑了八年的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但更多的是一种彻骨的寒心和疑惑。
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卖我的房子,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损失,甚至可以说,是解决了她亲孙子的上学问题。她这种近乎疯狂的阻挠,完全不合常理。除非……除非她害怕的,根本不是我们搬出去,而是别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公公顾卫国,掐灭了烟头,用一种异常疲惫的声音说:“都别吵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张兰,又看了看我,最后目光落在顾磊身上,缓缓说道:“小磊,说得……也有她的道理。这件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小宇上学的事,不急于一时。”
连公公都这么说,我彻底愣住了。他一向是家里的“和事佬”,虽然大部分时候偏袒张兰,但大是大非上还算明理。可今天,他竟然也站在了张兰那边,附和着这种荒谬的逻辑。
这太不正常了。
我死死地盯着顾卫国的眼睛,试图从他那浑浊的眼眸里看出些什么。他躲开了我的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此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一道闪电,猛地劈中了我的大脑。
张兰的歇斯底里,顾卫国的反常退缩……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他们害怕的,是不是“财产分割”?害怕的,是不是一旦涉及到大额的资产变动,有些埋藏多年的秘密就会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那个关于小叔子顾涛长相的疑点,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并且这一次,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我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既然爸和妈都不同意,那这件事就先放一放。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的顺从让张兰有些意外,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这么轻易就妥协了,不像是我的风格。但她终究还是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嘴里还在嘟囔着“这还差不多”。
顾磊则是一脸愧疚地看着我。
我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
但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我必须找到答案,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儿子小宇。
第3章 旧照片里的裂痕
从那天起,我开始不动声色地留意家里的蛛丝马迹。
我借口大扫除,把家里所有的旧相册都翻了出来。顾磊和小叔子顾涛小时候的照片并不多,零零散散地夹在一些家庭合影里。我把所有包含顾涛的照片都用手机拍了下来,晚上等顾磊睡熟了,再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反复对比。
越看,我心里的疑团就越大。
顾涛和顾磊,除了性别相同,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顾磊像公公顾卫国,是那种浓眉大眼,轮廓硬朗的长相。而顾涛,就像我之前注意到的,单眼皮,薄嘴唇,五官清秀得甚至有些阴柔。这种长相,在顾家和张兰的娘家,都找不到任何遗传的痕迹。
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我在一张顾家老邻居的全家福里,发现了一个男人。那是他们家隔壁的“王叔叔”,叫王建军,据说后来调到外地去了。这个王建军,赫然长着一双和顾涛一模一样的单眼皮,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一个可怕的推论在我脑中成型:顾涛,可能根本不是公公顾卫国的亲生儿子。
如果这个推论是真的,那么张兰对我所有的苛刻、防备和敌意,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不是讨厌我,她是害怕我。
她害怕我这个“外人”,会发现她深埋多年的秘密。她害怕我这个同样身为“妻子”和“母亲”的女人,会从生活的细节中,窥破她曾经的不忠。所以她必须不断地打压我,挑剔我,把我塑造成一个“坏媳妇”的形象,这样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她就可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
而卖房子的事,之所以会让她情绪失控,大概是因为这触及到了她最敏感的神经——财产。如果顾涛的身世有问题,那么顾家的财产,理论上就应该只属于顾磊这一支。她害怕我们卖掉房子,进行资产重组,会在这个过程中,无意间揭开那个潘多拉的魔盒。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接下来的几天,我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我看着对我颐指气使的婆婆,看着沉默寡,言却眼神躲闪的公公,看着被蒙在鼓里,还在为调和婆媳关系而苦恼的丈夫,只觉得这个家,像一个巨大的、华丽的舞台,每个人都在卖力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幕布之后,却藏着不堪的真相。
我开始试探。
晚饭时,我故意提起王建军。
“爸,妈,我今天整理旧东西,看到一张咱们家和邻居王叔叔一家的合影。那个王叔叔,后来去哪儿了?好多年没听你们提起过了。”
话音刚落,张兰夹菜的筷子就是一抖,一块豆腐掉在了桌上。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顾卫国,脸色有些不自然。
“好端端的,问他干什么?”她的语气有些生硬,“人家早就调到南方去了,几十年没联系了。”
公公顾卫国则显得更紧张,他清了清嗓子,含糊地应道:“是啊,不联系了,不联系了。”
他们的反应,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转向顾磊,用一种看似随意的口吻说:“顾磊,我怎么觉得,你弟弟顾涛,长得跟那个王叔叔还有点像呢,尤其是眼睛。”
“啪!”
张兰手里的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陈静!”她猛地站起来,双眼赤红地瞪着我,那样子像是要活生生把我吞下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安的什么心!涛涛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你还要拿他说事!你是不是盼着我们家不好?盼着我们家家破人亡啊你!”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激烈一百倍。
顾磊也懵了,他完全没意识到我话里的深意,只是觉得我提起了他母亲的伤心事,连忙打圆场:“老婆,你别乱说。妈,陈静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随口一说……”
“我不管她是什么意思!”张兰指着我的鼻子,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我告诉你陈静,我们顾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你要是再敢胡说八句,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妈!”顾磊也急了。
我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张兰。我知道,我戳到她的痛处了。她越是激动,就越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那一晚,我和顾磊爆发了结婚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他觉得我无理取闹,故意揭他母亲的伤疤。而我觉得他愚孝,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我们冷战了。
我知道,摊牌的时刻,不远了。张兰的防线已经出现了裂痕,她不会允许我这个“威胁”继续存在于这个家里。她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彻底赶出去。
而我,也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所有真相,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的机会。
第4章 鸿门宴
冷战持续了一个星期。
我和顾磊在家里几乎零交流,张兰看我的眼神则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几块肉来。只有公公顾卫国,神情愈发落寞,有好几次,我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背影萧索得像一棵深秋的枯树。
这个家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我以为这种僵局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张兰却一反常态地主动“求和”了。
周五晚上,她把我跟顾磊叫到客厅,脸上竟然带了点笑意:“小磊,陈静,前几天是妈不对,妈脾气不好,说了些气话,你们别往心里去。”
我跟顾磊都愣住了。这还是八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认错。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又接着说:“我想通了,孩子上学是大事。卖房子的事,我跟你们爸商量了,我们同意了。不过,这么大的事,光我们一家人决定不行。我把你们舅舅、姑姑都叫上了,明天中午,咱们在外面吃个饭,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事儿定下来,也算是个见证。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她把所有亲戚都叫来,无非是想利用舆论的压力。如果我同意,她会在亲戚面前把我塑造成一个为了房子逼迫公婆的恶媳妇。如果我不同意,那正好坐实了我“不想管公婆”的罪名。
我看向顾磊,他显然没有想那么多,脸上满是惊喜和感动。
“妈,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谢谢!”他激动地握住张兰的手,“行,就听你的,明天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看着他那副天真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悲哀。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觉得是我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只能点点头,平静地说:“好,都听妈的安排。”
张兰见我答应得爽快,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但稍纵即逝。
第二天中午,我们一家人来到了张兰订好的酒店包厢。果然,顾磊的舅舅、舅妈,姑姑、姑父,乌泱泱地坐了一大桌子。
一进门,各种寒暄和客套就扑面而来。
“哎呦,小磊和陈静来了。听说你们要买学区房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是啊,不像我们家那个,就知道打游戏,一点不上进。”
张兰满面春风地应酬着,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主角。她把我安排在她身边坐下,还亲热地拉着我的手,跟亲戚们介绍:“这是我们家陈静,别看她平时不怎么说话,可有主意了。这次买房子的事,就是她提出来的,说为了孩子,再苦再累都值。”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表面上是在夸我,实际上却是在暗示,我是整件事的主导者。
我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兰觉得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今天把大家叫来呢,是有一件喜事要宣布。”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我们家小磊和陈静,准备给小宇买套学区房。为了凑首付,陈静决定,把她那套婚前的房子卖了。我们老两口呢,也是全力支持。毕竟,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嘛。”
她刻意加重了“婚前”两个字的读音。
果然,话音一落,亲戚们就开始议论纷纷。
舅妈率先开口,一脸夸张的惊讶:“哎呀,陈静可真是有魄力啊!婚前财产都舍得拿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这房子一卖,以后可就成了你们小两口的共同财产了。陈静,你想好了?”
姑姑也紧跟着帮腔:“是啊陈静,这可不是小事。你公公婆婆年纪也大了,以后养老看病的,都得花钱。你们这一下子把家底都掏空了,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不管老人吧?”
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这场饭局,就是一场针对我的批斗大会。张兰早就跟他们串通好了,要把我钉在“图谋顾家财产、不孝敬公婆”的耻辱柱上。
顾磊的脸涨得通红,想替我辩解,却被他舅舅一把按住,劝他多喝点酒,别插嘴。
我看着张监那张看似慈爱,实则布满算计的脸,心中的怒火和悲凉交织在一起,反而让我变得异常冷静。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微笑着说:“舅妈、姑姑,谢谢你们的关心。这件事,是我和顾磊商量了很久才决定的。我们相信,只要我们俩同心协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至于爸妈的养老问题,更不用大家担心,我和顾磊作为子女,赡养父母是天经地义的,绝不会有半点含糊。”
我的回答滴水不漏,让她们一时找不到攻击的靶子。
张兰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大概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平静地就化解了第一轮攻势。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突然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唉,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啊!我这辈子,就顾磊和顾涛两个儿子。涛涛走得早,我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磊身上了。现在,他娶了媳妇,有了自己的家,心里想的都是老婆孩子,我这个当妈的,也该退出了。只是……只是我一想到,我们老两口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都要贴进去,给他们换个大房子,以后我们老两口连个依靠都没有,我这心里就堵得慌啊……”
她说着,还真的抹起了眼泪。
这一下,舆论彻底倒向了她那边。
“嫂子,你别这么说,顾磊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啊,陈静,你看看把你婆婆委屈的。你们年轻人,也多为老人想想。”
顾磊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解释:“妈,我们什么时候说不管你了?舅舅姑姑,你们别误会,我们……”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亲戚们的“劝说”和张兰的“哭诉”之中。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张兰是如何颠倒黑白,如何博取同情,如何一步步地,将我推向所有人的对立面。
她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露出了她的獠牙。
她猛地一拍桌子,停止了哭泣,指着我的鼻子,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嘶吼道:
“陈静!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想卖房子,可以!但你必须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我们老两口的生老病死,你们全都得管!而且,新房子的房本上,必须加上我和你爸的名字!否则,你就是想卷走我们顾家的钱,你就是水性杨花,不要脸!”
“水性杨花,不要脸……”
这六个字,像六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八年来的所有委屈、隐忍、不解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我笑了。
在这一片混乱和嘈杂中,我轻轻地笑出了声。
然后,我做了那个让我自己都感到震惊的决定。
我缓缓站起身,没理会还在咆哮的张兰,也没有去看目瞪口呆的顾磊和亲戚们。
我转身,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样,埋头假装夹菜的公公,顾卫国。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耳边轰然响起。
“爸,要不,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
第5章 惊雷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前一秒还在七嘴八舌的亲戚们,此刻全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顾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和一丝恐惧。
而风暴中心的两个人,我的婆婆张兰和公公顾卫国,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张兰,她脸上的愤怒和得意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恐。她的嘴唇哆嗦着,指着我的手剧烈地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像一个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气球,瘫软地坐回椅子上。
顾卫国,我的公公,那个永远沉默的男人,他的反应最为剧烈。他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猛地抬起头。他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从正常的肤色变成了灰白,再到惨白。他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往日的躲闪和漠然,而是赤裸裸的、无法掩饰的恐慌。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一条濒死的鱼。
我平静地与他对视,没有丝毫退缩。
我知道,我赌对了。
“陈静……你……你他妈疯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顾磊。他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嘶吼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向我爸道歉!快!”
我没有理他,目光依然锁定在顾卫国身上。
“爸,”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清晰而坚定,“我说,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您,和我儿子小宇。”
这句话,像第二道惊雷,炸得所有人魂飞魄散。
“你……你这个毒妇!”张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从椅子上弹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朝我扑了过来,“你不仅污蔑我,你还敢诅咒我的孙子!我跟你拼了!”
顾磊的舅舅和姑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死死抱住。
“嫂子,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是啊,别动手,别动手!”
包厢里乱成了一锅粥。
而我,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我没有疯,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不是在诅咒我的儿子,我是在陈述一个我刚刚才想明白的可能性。
张兰对我所有的敌意,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己的秘密。更是因为,她害怕。她害怕小宇,这个顾家名正言顺的长孙,长得越来越像顾卫国,越来越像一个“正统”的顾家人。小宇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无时无刻不在映照出她另一个儿子的“不同”。这种对比,让她备受煎熬,所以她必须把这种煎熬,变本加厉地转移到我的身上。
“顾卫国!你说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被拦住的张兰,开始冲着自己的丈夫疯狂地咆哮,“你看看你娶的好儿媳!她要毁了这个家啊!你这个,你倒是管管她啊!”
在她的嘶吼声中,一直呆坐着的顾卫国,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他缓缓地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脸。我看到,有浑浊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
他哭了。
这个在我印象中,永远像一尊沉默雕像的男人,哭了。
这一刻,所有的答案,都已不言自明。
“够了。”
一个沙哑的,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声音响起。
是顾卫国。
他慢慢地放下手,露出一张布满泪痕、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脸。他没有看张兰,也没有看我,而是看着他唯一的儿子,顾磊。
“小磊,”他声音发颤,“我们……我们回家说。”
说完,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第一个走出了包厢。
张兰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着丈夫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她知道,一切都完了。那个被她用谎言和伪装守护了三十多年的秘密,被我,用最残忍的方式,当众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顾磊呆立在原地,他看看我,又看看他失魂落魄的父母,整个世界观仿佛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我轻轻地挣开他的手,走到餐桌旁,拿起我的包。
“顾磊,”我平静地对他说,“我在楼下等你。有些事,你该知道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走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包厢。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张兰压抑不住的,凄厉的哀嚎。
我的心,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凉。
第6章 真相的代价
回家的路,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公公开着车,车里的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收音机里正放着一首伤感的老情歌,那歌声缠绕在死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讽刺。
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把事情推到这一步,是对是错。我只知道,我再也无法忍受那样的生活了。
回到家,门一关上,顾磊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双眼通红地瞪着我,像一头受伤的困兽,“陈静,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亲子鉴定?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沙发上,如同两尊石像的公公婆婆。
“爸,妈,事到如今,还要继续瞒着顾磊吗?”
顾卫国深深地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压抑地抽泣着。
而张兰,她抬起头,用一种淬了毒的怨恨目光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你想知道,我今天就让你们都知道!”张兰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是我!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
她猛地转向顾磊,指着顾卫生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顾磊,你听清楚了!你弟弟顾涛,他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他是我跟别人生的!现在你满意了?陈静,你这个扫把星,你满意了?!”
“轰——”
顾磊的大脑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整个人都懵了,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
“妈……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说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张兰彻底崩溃了,她开始语无伦次地哭喊,“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你爸他……他当年在单位受了处分,整个人都颓了,天天就知道喝酒,喝醉了就打我!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是王建军,是他关心我,是他安慰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也不想的!”
她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怀了涛涛之后,我就跟他断了!我一心一意地想跟顾卫国好好过日子!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每天提心吊胆,就怕被人发现!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们兄弟俩,我有什么错?!”
“那你为什么这么对陈静?”顾磊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母亲,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陌生。
“我为什么对她?”张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指着我,面目狰狞,“因为她跟你一样!她命好!她嫁了一个爱她的男人,生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她什么都有!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过得那么幸福,而我却要守着这个秘密,担惊受怕一辈子!我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恨她!我恨不得她也跟我一样,过得不幸!这样我心里才能平衡!”
这番恶毒又荒谬的言论,让我不寒而栗。
原来,她对我长达八年的折磨,不是因为我做得不好,仅仅是因为,我过得比她“幸福”。她的内心,早已被那个秘密扭曲得不成样子。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顾磊喃喃自语,他的信仰,他的家庭,他二十多年来所认知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缓缓地转向一直沉默的父亲。
“爸,”他哽咽着问,“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顾卫国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痛苦地点了点头。
“从……从涛涛七八岁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我。”顾卫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恨过,也想过离婚。可是……看着你们俩,那么小……我心软了。我想,就这么过吧,就当……就当是自己的孩子养。只要她以后安分守己,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着张兰,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失望。
“可是我没想到,你心里的怨气,会这么重。你把对我的不满,对那个人的愧疚,全都撒在了陈静身上。张兰,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死去的涛涛吗?你对得起小磊吗?你对得起陈静这个为你操持了八年家的儿媳吗?”
公公的这番话,像一把利剑,彻底刺穿了张兰最后的伪装。
她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哭声里充满了悔恨、不甘和绝望。
客厅里,一片狼藉。一个家庭最丑陋的伤疤,被血淋淋地揭开,暴露在空气中,腐烂,发臭。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曾经称之为“家人”的人,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走到顾磊面前,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顾磊,”我平静地说,“我们谈谈吧。”
他木然地点了点头。
我拉着他,走进了我们的卧室,关上了门,将那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隔绝在外。
我知道,这个家,回不去了。而我和顾磊的婚姻,也走到了悬崖的边缘。
第7章 悬崖边的选择
卧室里,一片死寂。
顾磊坐在床沿,双手插在头发里,身体微微颤抖。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巨大风暴,那是信仰崩塌后的茫然与痛苦。
我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等着他开口。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声音嘶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我把我的发现,从旧照片,到卖房子时他们反常的反应,再到我用王建军的名字试探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他听完,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原来……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我曾经也想过,是不是我太敏感,想得太多了。”我轻声说,“直到今天在饭桌上,妈说出那句‘水性杨花’,我才确定,她不是在骂我,她是在骂她自己。她在我的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所以她要拼命地摧毁我,好像这样,就能抹去她的过去。”
顾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陈静。”他低声说,“这八年,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总以为,我妈只是……只是嘴巴坏一点,没想到……我真没用,我没有保护好你。”
听到他这句话,我积压了八年的委rye,瞬间决堤。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等的,其实就是他这句话。不是那句“我妈就那样,你多担待”,而是这句“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擦干眼泪,看着他,认真地问道:“顾磊,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一个残忍的问题。一边,是生他养他,却给了他巨大欺骗和伤害的父母。另一边,是与他同床共枕八年,为他生儿育女,却被他母亲折磨了八年的妻子。
他必须做出选择。
顾磊沉默了。他的脸上,是天人交战的挣扎。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他来说,有多艰难。
“我不知道……”他茫然地摇着头,“我脑子很乱。陈静,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给你时间。”我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行李箱,开始收拾我自己的和儿子的衣物,“在你考虑清楚之前,我带小宇回我妈家住一段时间。这个家,现在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更多的争吵。”
我的举动让顾磊慌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你要走?你要跟我离婚吗?”
我看着他惊慌的眼睛,摇了摇头:“我没说要离婚。但是顾磊,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生活了。这个家,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如果不把烂掉的部分挖掉,它只会继续腐烂下去,直到把我们所有人都吞噬。”
“我需要空间,你也需要。你需要想清楚,你未来的生活,到底想要什么。是继续留在这个充满谎言和互相折磨的家庭里,还是和我、和小宇,重新开始,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健康的、正常的家。”
我把话说得很明白。
我爱顾磊,但我不能再忍受他的家庭。如果他选择继续“和稀泥”,选择让他的母亲继续成为我们生活的主宰,那么,我只能选择离开。
我收拾好行李,拉着箱子走到门口。
“我走了。你想好了,就来找我。”
我打开门,客厅里,张兰的哭声已经停了,她和顾卫国像两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我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径直走了出去。
当我带着小宇,坐上回我父母家的出租车时,城市的霓虹灯在窗外流光溢彩。我抱着怀里熟睡的儿子,看着这个我生活了八年的城市,第一次感到如此的陌生。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不知道顾磊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陈静,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委屈自己了。
我为我的尊严,为我的儿子,也为我那被辜负了八年的青春,打了一场硬仗。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后悔。
第8章 新生
我在我父母家住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顾磊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有时只是沉默,有时会反反复复地道歉。我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和挣扎。我没有催他,只是告诉他,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他父亲。
我父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气得差点冲到顾家去。母亲抱着我,心疼地直掉眼泪,嘴里不停地念叨:“我苦命的女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父亲则叹着气,拍着我的肩膀说:“回来就好,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妈都支持你。”
家人的温暖,像一束光,照进了我阴霾密布的心里。
第八天的时候,顾磊来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他没有进屋,就站在门口,对我爸妈深深地鞠了一躬。
“爸,妈,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陈静,让你们担心了。”
然后,他转向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和一个红色的房产证,递到我面前。
“这是我们之前看好的那套学区房的钥匙和房本。”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用我们俩的积蓄付了首付,贷款在我名下,房本上,只写了你和小宇的名字。”
我愣住了。
“我爸把他那部分养老的钱也拿出来了,他说,这是顾家欠你的。”顾磊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妈,其次,就是你。他没能给我妈一个幸福的婚姻,也没能给你一个安宁的家庭。”
“至于我妈……”顾磊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病了。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病。那天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不说话,也不吃饭,整天就坐在那里发呆。我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她有重度的抑郁和焦虑。这些年,那个秘密就像一座大山,把她压垮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我恨过张兰,但听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却又生不出一丝快意。她是个可恨之人,但归根结底,也是个被自己心魔困住的可怜人。
“陈静,”顾磊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冰凉,却握得很有力,“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我也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想告诉你我的选择。”
“我想和你,和小宇,重新开始。在我们的新家里,没有谎言,没有算计,没有无休止的争吵和猜忌。只有我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子。我会用我下半辈子所有的时间,来弥补你,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我爸妈那边,我会尽我做儿子的责任去照顾他们,但我们的生活,必须和他们分开。我们,需要有我们自己的生活。”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恳切和期望。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血丝,看着他坚定的神情,我知道,这个男人,终于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孝顺”外壳下,让我“多担待”的丈夫,而是一个真正懂得承担,懂得取舍,懂得保护自己妻儿的男人。
我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这一次,是释然的泪水。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接过那串沉甸甸的钥匙。
“房子,需要装修。”我说。
顾磊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他的脸庞,他用力地点着头,声音都变了调:“嗯!装修!你喜欢什么风格,我们就装什么风格!全都听你的!”
我看着他傻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我们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的复仇,也没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生活,终究不是爽文。
我们搬进了新家,开始了真正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顾磊兑现了他的承诺,他把我和小宇放在了生命的第一位。我们会在周末,带着小宇回去看望公公婆婆。
张兰的情况时好时坏,她大部分时间都很沉默,但偶尔,她看小宇的眼神里,会流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慈爱。也许,放下了那个沉重的秘密,她也在慢慢地与自己和解。
公公顾卫国,话比以前更少了,但他会默默地帮我们收拾屋子,给小宇买他最爱吃的零食。他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愧疚。
我知道,有些裂痕,永远无法修复。但我们都在努力地,向前看。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正在新家的阳台上打理着我种的花草。顾磊从背后轻轻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
“在想什么?”他问。
我看着楼下公园里,孩子们在欢快地奔跑,轻声说:“我在想,家到底是什么。”
以前,我以为家是那个需要我费尽心力去讨好,去融入的地方。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家,不是一所房子,也不是一群有血缘关系的人。
真正的家,是那个让你感到安全、被尊重、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做最真实自己的地方。
是那个,无论你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回来后,总有一个人会紧紧抱着你,对你说:“别怕,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