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往事：那些年我目睹了工厂里的中年女工不为人知的夜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20 16:10  浏览量：5

2004年，那年是我和丈夫结婚的第八个年头，我们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我们刚在一起时很恩爱，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无非都是因为经济问题。

那时丈夫在老家砖厂上班，收入不高，而我在家照顾小孩和管理一些田地，可以说没有一分钱收入，家里的所有花销都是丈夫一人承担，时间久了他就总埋怨我没赚钱，因此为了这点事我不知道吵了多久，于是我一气之下把孩子留给公公婆婆带着，独自南下东莞打工。

那年我31岁，我抵达东莞黄江镇，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当时东莞制造业蓬勃发展，众多年轻人涌入，铸造了"世界工厂"的神话，而我却目睹了城市另一面——工厂中年女工的夜生活。

来到东莞后我进入到一家制衣厂上班，至于车间工作环境就不说了，就说说我在宿舍遇到的那些人和事。

制衣厂位于黄江镇的裕元工业区，只用两栋厂房，员工不多，但大部分工人都是女工，而宿舍是与另外一家工厂的员工宿舍住在一起，而且是男女共住一栋楼，这些男男女女都是从各地来的打工者，其中有不少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们大多农村出身，文化不高，在厂里只能做最基础的工作。

我宿舍里住着一位来自辽宁的大姐，我们都叫她珍姐，四十多岁，第一次见到她便觉得她脸上刻满了沧桑，眼角的皱纹透露出岁月的痕迹，虽然制衣厂的活不算太累，加班也不多，但是她常抱睡不够，上班梅精神。

对于珍姐抱怨休息不好，这本没什么，出来打工都是为了赚钱，但是我后好几次看到她白天在车间上班时，她总是打瞌睡，整个人得精神状态令人堪忧，产线拉长知道她总是这样，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每次都是提醒一下就完了。

我非常好奇，难道珍姐和拉长是闺蜜，又或者是亲戚？在还没了解清楚的时候，不久后的一天晚上差不多凌晨12点时，我发现珍姐总会在这个时间点偷偷出去，而且每次都是差不多凌晨两三点才回来休息。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在一个周末休息日的晚上，我特意晚睡，看到珍姐准点出门时，我我偷偷跟了上去，她首先来到三楼的一间寝室，然后跟该寝室的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大姐一起走去宿舍区。

我一路跟着她们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来到闹市区后，我震惊地发现她们俩走进了一家歌厅，在昏暗的灯光中，珍姐浓妆艳抹，衣着大胆，与一群中年男子谈笑自若，风情万种，这一幕让我意识到，珍姐夜间外出原来是从事这样的“副业”。

我当时心跳加速，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然后赶紧跑回宿舍，我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着珍姐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天晚上，趁宿舍没人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坦白了我昨晚见到她走进歌厅的一幕，我好奇的询问她为何选择到那样的地方兼职。

珍姐听后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整体上来说还比较镇定，她苦涩地笑称那是无路可走的抉择，她的丈夫赌博欠债，留下她和两个孩子，大儿子已辍学在东莞长安打工，小儿子还在读高中，每年的学费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珍姐红着眼说：“为了孩子有书读，自己有口饭吃，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原来珍姐还有如此艰苦的家境，她为家庭糊口来到东莞打工，但制衣厂的薪水难以维持，其他工厂又嫌弃她年纪大，无奈之下她选择了这条道路，尽管内心抗拒，为了孩子，她只能坚持。

那一刻我对珍姐敬意油生，她为母则刚的坚韧触动了我，在这冷漠的世界，她这柔弱女子为孩子忍辱负重，展现了无比的勇气和决心。

然而随着我在东莞黄江工作时间长了，从别人的口中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与珍姐一样的故事在东莞比比皆是，众多中年女工夜以继日地兼职，她们怀抱改变命运的梦想来到这里，却遭遇了现实的严酷，白天她们在工厂生产线辛勤劳作，夜幕降临时她们又不得不放弃尊严，成为这座城市的“夜行者”。

而我所在的制衣厂车间拉长其实并不是珍姐的闺蜜或亲戚，而是跟她一样是一个下了班后的“夜行者”，所以平时看到珍姐打瞌睡时都只是提醒，因为她也知道珍姐跟她是一路人，所以都心照不宣而已。

拉长叫莲姐，也是四十出头，珍姐跟我说过，莲姐每晚下班后都会去在城郊的一家夜场兼职，她之所以要这么拼命去赚钱，是因为她的儿子在这年春节的时候玩鞭炮不慎砸伤眼睛，虽然及时得到治疗，但是不久后眼疾复发，如果不及时做手术可能会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因此她不得不一边在厂里上班，一边在夜场兼职。

而那天晚上珍姐到三楼寝室找的那位大姐叫李霞，三十多岁，他到歌厅当陪侍，她是个苦命人，和丈夫结婚不到三年，丈夫就因病去世，留下她和年幼的儿子，婆婆说她是灾星，害了她儿子，于是就把她赶出家门，无奈她带着儿子回到娘家生活。

李霞带着年幼的儿子在娘家过得也不好，老人常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所以哥哥和嫂嫂都不怎么待见她，好在父母愿意收留她，让她们娘俩有个地方住，如今孩子已经长大，正在读高中，为了给儿子赚学费，她已经做这一行很多年了。

我听珍姐讲述了她们的故事，让我感到非常震惊，这些中年女工，本应享受家庭幸福，却在夜晚遭受屈辱，她们的牺牲不一定会被他人尊重，内心的痛楚更是无人理解。

然而在众多的“夜行者”中，有一位年仅25岁的女孩令人扼腕，她叫小兰，湖南女孩，她原本是在制衣厂上班，本来一切都看似很美好，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她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她居然为了生计跑到KTV兼职。

小兰年轻貌美，身材也很好，因此她很快就吸引了很多客人的注意，但一次酒后被骗，导致意外怀孕，而那个男人却消失无踪，因此小兰绝望到寻短见，好在室友发现及时送到医院。

此事在制衣厂中引起轰动，工友们议论纷纷，珍姐得知后，立刻赶往医院看望小兰，含着泪地劝小兰珍惜生命，同时还分享了自己也曾面临绝望，但为了孩子她选择坚强的经历。

珍姐以过来人的身份，温和而又严肃地提醒小兰，希望她不要重复自己曾经的错误，她鼓励小兰要振作起来，把过去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人生还有无数的可能等待着她去探索。

东莞的夜晚总是繁华而喧嚣，灯火辉煌的街道上，人流如织，霓虹灯下，形形色色的面孔交织在一起，她们是这座城市的“夜行者”，将青春与活力献给了漫长的夜晚。

转角拉客的阿姨，KTV陪酒的妈妈，按摩房忍辱的姐姐，她们曾是家庭支柱，孩子守护者，她们的努力，赢得我们每个人的尊重。

这些女性面带风尘，她们的笑容背后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无奈，她们在夜色中辛勤工作，却往往收获的是忽视而非尊重，是冷漠而非爱惜，在这个不夜城，她们的身影成为了夜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却也成为了被人们轻易遗忘的角落。

后来我在制衣厂工作了两年就辞职了，因为我见多了这些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中年女工，他们为了孩子有尊严的活着，不惜自己的尊严扫地。

当我离开东莞时，珍姐送我到车站，希望下次见面她能过上不同的生活，我握着她的手，叮嘱她保重并相信未来。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我早已和丈夫离婚，但我又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回想起那些年在黄江制衣厂的那些往事，我心潮起伏，那些中年女工的身影如蝴蝶在夜色中脆弱地起舞，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