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大学体系,还鼓励人们思考真问题吗?(下)
更新时间:2024-10-24 15:38 浏览量:7
1.名字引发的身份困扰
小孩的姓到底是什么,小孩的性别是什么?由于“古默”这个名字让人难以分辨性别,所以引发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为了处理这些问题,你需要不断申诉、解释和沟通。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脸皮变得越来越厚,也变得更善于言辞。
2.跨学科经历的独特性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度过了。大家对你的背景非常好奇。你先是读了生物学的本科,之后又攻读了哲学、法学和政治学。对于很多人来说,一辈子学好一个学科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你却在多个学科之间游走。你刚提到一个问题令人感兴趣:你在不同学科之间的经历如何影响了你。比如,在政治学系时,大家可能会讨论领导人的特质是否值得研究之类的问题。
3.学科间的壁垒与挑战
从宏观角度看,你认为现在这些学科在研究什么?如何在哲学、政治学和法学之间找到平衡?学术界内,大家常常谈论跨学科,但实际情况并不理想。在政治学系,你需要辅修美国政治或国际政治的课;在哲学系,则需要学习形而上学、伦理学或美学等课程。知识结构因此变得不同。尽管如此,你对哲学材料的研究进展始终保持紧密关注,同时希望能避免当年的弯路。然而,北美的哲学系内部存在着一种满哲学沙文主义倾向。
他们对外部的哲学研究者不太看得起,招聘时一定要求哲学系的博士学位。另一方面,外部学者也不太看重哲学内部的研究,这构成了一种矛盾。政治学系则有不同的问题。北美的政治学系越来越走向定量化的道路,因为定量研究容易开展,有数据库和模型的支撑。而且,美国文化和学术霸权对全球影响深远。这导致政治理论慢慢变成一个小众领域,做定性的研究也开始被边缘化。定量研究人员由于懂得数据分析和模型建立,更容易发表论文,并且不局限于特定的研究领域。
2008年,当时在美国的一个不错的大学——宾州州立大学,其政治系决定取消政治理论教职。这引发了其他大学的政治理论家们的强烈反弹,他们联署公开信要求恢复教职,但宾州州立大学并不在乎。
4.当代学术界的结构性问题
导致政治理论边缘化的根本原因在于80年代以后北美高校的两个重要变化。一是管理主义的兴起,校方行政部门获得了更多话语权,教授的影响力则相对减弱。行政部门更关注学校在各种排名中的表现,因此更倾向于支持那些能快速出成果、容易量化的学科。
发表在高影响因子期刊上的论文数量有多少呢?我们可以比较一下不同领域发表高影响力论文的概率。首先,做定量研究的领域发表论文的速度较快。他们可以利用数据库发表多篇论文。例如,接受过定量训练的人,获得一个中国的数据库可以发表一篇,再换成拉美的数据库又可以发表一篇。这种研究不需要深入研究某个特定领域或地区。
而做理论研究则困难得多,需要深入阅读原来的理论著作,理解并清晰地论证一年发表一篇论文已经算相当快了。这种速度差异导致有人质疑学术圈研究质量低下,论文数量激增与现实世界的关联逐渐减少。大学里追求的KPI目标也是问题的一部分。真正的问题研究应该源于兴趣,而不是过多的条条框框。这种KPI驱动的方法导致学者们追求数量而非质量。同时,还有私有化背景下的资金削减和公立院校经费紧缩。学校开始削减“无效益”的岗位,优先培养那些能够“市场化”的课程,例如数据处理技术,使学生更容易就业。
于是,许多人文学科被边缘化,或者被迫转型为数据人文学科。在很多学校,传统的人文学科例如英语系、比较文学系、哲学系和历史系受到冲击。为了自救,这些学科不得不包含更多数据处理的内容。而学术界也有另一种声音,即研究原问题和理论框架的学科,与具体的、经验相关的研究相比,面临更多挑战。有些人认为,哲学和政治学等古老学科经过几百上千年的发展,许多原问题已经被深入研究,新的大思想家难以出现。这种情况下,一些学者强调跨学科的综合性观察和新的理论框架。然而,当代学术培养制度并不鼓励跨学科研究。博士期间往往集中在狭窄的领域,终身教职评审也会优先考虑在特定主题上发表集中的成果。
虽然获得终身教职后学者可以自由发挥,但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已经习惯于深耕某一个小领域。美国的学术体系自19世纪中期学习德国模式建立至今,也经历了逐渐商业化的过程,这进一步强化了学术界的这种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