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到分房睡,听见老婆咬被哭,我掀开铁盒当场泪崩
发布时间:2025-06-11 17:28:36 浏览量:2
卫生间的水龙头又漏了。我摸黑从床底拖出锈迹斑斑的工具箱,光脚踩在瓷砖上,冷得像踩了块冰石板。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起——两点五十八分,蓝幽幽的光刺得人眼睛发酸。
扳手刚搭上水管,隔壁突然传来细细的抽噎声。像是有人拿块破布堵着嘴,抽气声断断续续,闷在喉咙里打滚。我手一抖,扳手"当啷"砸在地上,回音撞得瓷砖墙嗡嗡响。
那屋是儿子的儿童房。上个月她说儿子七岁了该分床,可我知道,这小子半夜睡觉还攥着她衣角,离了妈准得哭醒。
抽噎声猛地断了,接着是刻意压低的咳嗽,一声比一声轻,像怕惊飞了什么。我蹲下身捡扳手,指甲缝里还嵌着白天刷墙的白灰,蹭在瓷砖上划出细细的白道。这月接了三个散活,赚得比装修队时多,可腰眼儿跟灌了铅似的,昨天装吊灯梯子晃那下,右肩到现在还火烧火燎地疼。
"又漏了?"身后突然响起声音。我回头,她穿着洗得泛白的蓝布睡衣站在门口,头发乱蓬蓬地翘着,眼睛肿得像两颗泡在水里的葡萄,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净的泪。
"垫圈该换了。"我低头拧螺丝,喉结动了动,"怎么醒了?"
"起夜。"她搓了搓睡衣袖子,目光飘向儿童房的方向。
我们都默契地没提那屋的动静。上周三晚上,我给儿子讲完《西游记》出来,主卧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她的枕头不见了。推开儿童房虚掩的门,看见她蜷在小床上,背对着我,儿子的奥特曼枕头歪在她腰边,被角露出半截皱巴巴的纸巾。
"床小,挤着你睡不好。"她当时说这话时,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明天还得早起去工地。"
可今晚这抽噎声,哪是七岁孩子能憋出来的?
水龙头修好时,我直起腰捶了捶背,关节"咔咔"响。她已经回了儿童房,门留着条缝,暖黄的光漏出来,照见她拖鞋上开线的边儿——那是去年超市清仓买的,十九块九一双。
摸黑回主卧,旧床垫的弹簧硌得腰生疼。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溜进来,照亮床头柜上的药盒。我凑近一看,是奥美拉唑肠溶胶囊,瓶身磨得发毛,标签都快看不清了。她有老胃病,去年冬天在超市仓库啃苏打饼干被我撞见,蹲在地上直冒冷汗,还笑着说"吃多了不消化"。
我捏着药盒走进儿童房。她正给儿子掖被角,儿子小脸蛋红扑扑的,攥着她食指睡得香。听见动静,她手一抖,药盒"啪"掉在地上。
"又犯了?"我弯腰去捡,看见她后颈有块青,像块紫茄子。
"撞货架上了。"她蹲下来抢药盒,头发垂下来遮住脸,"昨天搬饮料没注意。"
我伸手碰了碰那块青,她像被烫着似的躲开:"不疼,真的。"
我喉咙突然发紧。她在超市做理货员,每天搬二十箱饮料是常事。上个月发工资,她偷偷塞给我一千块:"你买双好点的劳保鞋,上次看你鞋底都开胶了。"
可她自己呢?去年冬天我给她买件三百八的羽绒服,她念叨了半个月"够儿子半年围棋班",最后退了换了件一百二的薄棉服,洗得都泛白了还在穿。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我声音哑得像砂纸。
"去什么医院?"她扯了扯我袖口,"明天你不是要去张姐家贴壁纸?人家催半个月了。"
"不差这半天。"
"真不用。"她低头翻儿子的书包,"对了,明天学校要交课后服务费,八百八。"
我摸出裤兜里的钱包,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躺在里面,还有张"已收3000元"的收据——是李老师家背景墙的钱。数了数,还差五百八。
她转身从衣柜顶层摸出铁盒,那是我们结婚时的首饰盒,现在装着她的金耳环、我的旧手表,还有张泛黄的合影——那时候她穿着红棉袄,我穿着洗白的牛仔裤,笑得傻兮兮的。她翻出个红塑料袋,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零钱:五十的、二十的,还有一把一块的钢镚儿。
"我攒的。"她数出六张五十,指尖沾着超市的消毒水味,"够了。"
我接过钱,碰到她手背。凉的,像冬天接的自来水,从指尖凉到心里。
第二天在张姐家贴壁纸,我总走神。壁纸胶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可我眼前总晃着她后颈的青,和昨晚咬着被子的抽噎声。
中午蹲在楼道吃盒饭,手机突然响了。是儿子班主任:"陈默妈妈今天怎么没来开家长会?"
我手一松,盒饭扣在裤腿上,油汤渗进裤缝里。家长会通知明明在儿子铅笔盒里,我昨天收拾书包时看见了,以为她记得......
"我马上到!"我扯了张纸巾擦裤子,墙纸刀别在腰上,划得大腿生疼。
赶到教室时,家长会已经过半。她坐在最后一排,脊背挺得笔直,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抬头看见我,眼睛猛地睁大,手忙脚乱地把本子往桌肚里塞。
"陈默妈妈,你来说说。"班主任点她名,"咱们班研学去科技馆,费用两千八......"
"老师,我们能不参加吗?"她声音发颤,手指把衣角绞成了麻花。
教室里静了一瞬。有家长小声嘀咕:"现在哪个孩子不参加?""陈默成绩挺好的,别耽误见世面。"
我喉咙像塞了团湿棉花。上周儿子趴在我耳边说:"爸爸,科技馆有会说话的机器人!"我摸着他软乎乎的脑袋说:"等爸爸发工资。"
"参加。"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平时响了两倍,"我们参加。"
她猛地抬头看我,眼睛里有星星在闪,鼻尖红红的。
"钱......"她小声问。
"我有。"我拍了拍口袋,里面是刚签的装修合同,甲方预付了五千块。本来打算还信用卡,可儿子眼睛亮起来的样子,比什么都金贵。
散会后,她跟着我走到楼梯间。
"哪来的钱?"她拽住我胳膊,指甲都掐进肉里了,"是不是又接危险的活?上次装防盗网......"
我摸出合同给她看:"张姐介绍的别墅装修,工期两个月,预付五千。"
她盯着合同,突然红了眼眶:"你上次说腰不舒服......"
"没事。"我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发梢扫过我手背,"贴贴膏药就好。"
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像刚结婚时那样。我闻见她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混着点超市的消毒水味,还有淡淡的药味。
"对不起。"她闷声说,"我不该分房睡,我就是怕你看见我半夜疼得睡不着,怕你担心......"
我这才明白,她搬去儿童房,是因为胃病总在半夜发作。怕翻来覆去吵我睡觉,怕我心疼她,更怕我为了给她看病接更累的活。
"傻不傻?"我吻了吻她发顶,发间还沾着儿子的痱子粉味,"我是你老公,你的疼,我怎么会感觉不到?"
下楼时,她挽着我的胳膊,像刚恋爱时那样。路过操场,儿子正和同学疯跑,看见我们,远远地挥了挥手,小短腿儿跑得像个小陀螺。阳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眼睛照得亮堂堂的。
晚上回家,我把主卧的床垫翻了个面。弹簧还是硌人,可她窝在我怀里说:"这样好多了。"我们挤在一张床上,像回到刚结婚时租的十平米小屋,那时她总说"挤着暖和"。
半夜我被疼醒,右肩火烧火燎的。她也醒了,摸黑翻出膏药:"白天看你贴壁纸总揉肩膀,我去药店买的。"
"多少钱?"
"二十。"她帮我贴上,手指冰冰凉的。
我知道她撒谎了。这种膏药我买过,一盒五片要五十。可我没拆穿,只是把她的手按在胸口,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穷到底能把人逼成什么样?是分房睡时咬着被子的哭声,是铁盒里叠得方方正正的零钱,是藏在喉咙里的疼,是为了孩子红着眼签的合同。可穷也让我们学会了,把委屈嚼碎了咽下去,把爱揉进每一粒米、每一度电里。
现在,她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均匀又温暖。我摸着她后颈那块还没消的青,突然想问:这些年,你有没有怪过我?怪我没能让你睡软床垫,没能让儿子堂堂正正参加研学,没能让你生病时痛痛快快去医院?
可我知道答案。就像她知道,我每次接活时说的"不危险",和她藏药盒时说的"不疼",都是同样的谎话——因为爱比穷更顽固,能把所有的卑微都熬成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