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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老师坚持给留守儿童补课15年 一场突发心梗后 43个学生轮流守护

更新时间:2025-03-28 03:24  浏览量:5

马坪村总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热闹起来。

老韩头倚着门框,看着道路另一端那条穿过油菜地的小路。他手里拿着保温杯,但已经忘了喝,杯底的茶叶沉淀在水中,上面浮着一层冷掉的茶油。

刘婶的摩托车声远远地传来,还没看到人影,就先听见了那台破旧125的哒哒声,像是得了哮喘的老人,走几步就得歇一阵。

“老韩,吃了没?”刘婶一脚刹车,车子歪歪斜斜地停在他家门口的梧桐树下。

老韩头笑了笑,没答话。他知道刘婶不是真问他吃没吃饭,她是想问昨天下午的事儿。老伴去世后,他习惯了这种不直接的关心。

“韩老师,我们上课去啦!”

一群小孩子突然从村口涌过来,背着五颜六色的书包,像是一群蝴蝶飞过麦田。有的书包上挂着钥匙,有的拖着线头,还有的贴着动画片里的人物贴纸,但贴纸边缘已经卷起来了,像是想飞走。

领头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叫小芳,书包里还装着弟弟的作业本,因为弟弟总是忘记带。

老韩头眼睛一亮,放下保温杯,搓了搓手:“来了啊,都来了?快进来,今天我们讲除法。”

十五年前,韩守义从镇中学退休。那时他刚满60岁,本来打算跟老伴去县城跟儿子住,好好享清福。送别仪式上,校长送了他一个奖牌,写着”桃李满天下”。奖牌是铝制的,边角已经有些发黑,放在纸盒里,盒子倒是挺新的。

回村的第三天,他发现村里的小学没了。

“撤点并校,城镇化嘛,上头的政策。”村支书解释。

韩守义皱了皱眉:“那孩子们怎么上学?”

“坐公交去镇上呗,反正也就半小时。”

半小时。韩守义知道这半小时是怎么算出来的——从村口到镇上,不堵车,不下雨,不刮风,不迟到,公交车正好来。

他站在原来小学的操场上,杂草已经没过了膝盖。每年六一,他都会来这里给孩子们开个运动会,发些小奖品。很多孩子连父母都见不到一年几次,能有个奖状拿回家,是件很光荣的事。

操场边上的旗杆还在,但旗绳断了,随风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

马坪村的留守儿童比想象中要多。

小六的爸妈在广州做服装生意,一年回来一次,过年也不一定回。他奶奶说:“那孩子连自己爸妈长啥样都快忘了。”

阿强的父亲常年在工地干活,母亲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村里人都说他母亲不是东西。阿强听到这话时总是低着头,捏着裤子上的线头,一圈一圈地绕。

小芳爸妈在温州做鞋厂,她和弟弟跟着爷爷奶奶住。爷爷腿脚不好,奶奶耳朵不灵光,小芳实际上是半个”小大人”。

最小的是豆豆,才五岁,他妈在县城打工,每天坐第一班车去,坐最后一班车回。他经常站在村口等,有时候睡着了,醒来时已经被路过的村民抱回了家。

韩守义统计了一下,村里有27个学龄儿童,其中19个是留守儿童。

他决定给孩子们补课,免费的。

一开始,韩守义只是想着在周末给孩子们辅导辅导功课。他把自家的堂屋收拾出来,买了几张旧课桌,在墙上挂了块黑板。黑板是旧学校拆迁时留下的,边角已经磨损了,有道裂缝从左上角一直延伸到中间。

他向村支书借了个喇叭,在村里吆喝:韩老师免费给孩子补课,周六周日都有,带上书本来老韩家。

第一天来了3个孩子,第二天来了8个,一个月后就有15个孩子固定来上课了。

孩子们管他叫”韩爷爷”,但他坚持要求在课堂上喊他”韩老师”。

“尊师重道,这是中国的传统美德,不能丢。”他板着脸这么说,转身就从口袋里掏出糖果给他们。糖纸上印着草莓图案,已经有些褪色了,可能是超市里那种论斤称的便宜货。

老伴去世后的第二年,韩守义开始每天都给孩子们上课。

有人问他:“老韩,你孙子都上大学了,你这么操心别人家孩子干啥?”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闲着也是闲着。”

事实是,他心里清楚:这些孩子的功课跟不上,学习环境又差,没人看着,很容易就放弃了。上一代人能靠双手赚钱,下一代不一样了。

他的课堂从堂屋搬到了院子里,又从院子里搬到了村委会借来的一间闲置房子。村委会那间房子原本是个仓库,墙上还挂着几年前的防疫标语,字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韩守义把奖牌盒子垫在桌脚下,让讲桌不再摇晃。他的老花镜用胶带缠着,眼镜布已经洗得发白,但他每天都会仔细擦拭。

“小芳,你这个分数约不约得?”

“阿强,方程式的变量要写在等号左边,记住了吗?”

“豆豆,这个字要横平竖直,你看我写的。”

他的粉笔头都舍不得扔,攒在一个旧铁盒里,盒子上印着”光明牌面粉”的字样,是老伴生前用过的。

村里人渐渐习惯了韩老师的补习班。

许多在外打工的父母回来时,会专门去谢谢他。有时候带些水果,有时候是些土特产,更多时候是一句谢谢和承诺下次一定带好东西来。韩守义总是笑着摆手:“不用,不用,孩子学习好就行。”

他们也不好意思空手,但又不知道给钱合不合适,就经常帮他干些活:修修房顶,换个灯泡,疏通下水道。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阿强爸爸知道后,晚上偷偷送来一台电暖气,放在韩守义家门口就走了。韩守义追出去,阿强爸爸摆摆手:“我干工地的,员工福利,不值钱。”

但韩守义知道,工地不可能随便发电暖气。

电暖气不新了,按钮上的字都磨掉了,只能凭感觉调节。有一次,小芳来得早,看见韩老师蹲在地上,用牙签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暖气片之间的灰尘。

村里人都知道韩老师的固执。

他坚持每个孩子都要掌握乘法口诀表,即使是现在有计算器的年代。

“九九乘法表是基础,没有基础,就像盖房子没有地基。”

他坚持每周考一次默写,错一个字就要抄写三遍。有些家长觉得太严格了,但孩子们的字确实一个比一个工整。

他还坚持要求每个孩子每天读书半小时。村里没有图书馆,他就把自己的藏书拿出来,一本本地贴上标签,编了个简易的借阅系统。

“借书要登记,还书要按时。公共规则要遵守,这是做人的道理。”

有一年,镇上来了个教育局检查组,说农村教育改革成效显著。村支书带他们来韩老师这里参观,检查组的领导看了看,连连点头,还在本子上记了些什么。

离开时,其中一位年轻的工作人员悄悄问韩守义:“韩老师,您一个月补贴多少?”

韩守义愣了一下:“什么补贴?”

“就是教育局发的补贴啊,留守儿童帮扶项目。”

韩守义笑了笑:“没有啊,我就是闲着没事干。”

后来村支书告诉他,教育局每年有专项资金,但审批手续复杂,基层单位申请起来很麻烦。

“老韩,你要不编个项目名称,我帮你申请点经费?”

韩守义摇摇头:“不用了,我退休金够用。再说了,教书育人,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村支书看着韩老师转身走进教室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芳刚上初二那年的秋天,韩老师买了台二手电脑。

那是个老式台式机,主机上的塑料已经发黄,风扇声音很大,开机需要等很久。屏幕是那种厚重的CRT显示器,占了半张桌子。

孩子们围着电脑好奇地看着,韩老师得意地说:“现在咱们也能上网查资料了。”

他让孩子们轮流用电脑查资料,写作业。起初有些孩子只想玩游戏,韩老师就规定:先完成作业,才能玩半小时。

电脑放在墙角,下面垫着一块红色的方形垫子,那是老伴织的坐垫,已经用了很多年。键盘上贴着注音贴纸,有些已经磨损得看不清了。鼠标线缠着胶带,看起来修补过好几次。

村里通网速度很慢,有时候打开一个网页要等好久。韩老师就趁机教孩子们耐心的重要性。

“等待是生活的一部分,”他说,“就像种地要等庄稼成熟一样。”

十年过去了,韩老师的第一批学生已经上大学了。

有考上北京大学的,有去了职业技术学院的,也有直接出去打工的。无论去向如何,他们回村的第一件事,总是去看看韩老师。

韩老师的教室墙上挂满了照片,有的已经泛黄,有的还很新。照片下面都标着日期和名字,像是一部厚重的乡村教育史。

照片旁边挂着一个旧挂钟,时针有点歪,但走时还算准。每天下午四点,挂钟会响十下,那是下课的信号。

有时候韩老师会忘记时间,讲得太投入。这时候小芳或者其他大一点的孩子就会悄悄指指钟表,提醒他时间到了。

“哦,对对对,今天就讲到这里。”他总是这样说,然后匆忙布置作业。

十五年间,韩老师的头发全白了,腰也驼了。但他的声音依然洪亮,粉笔字依然工整。

他记得每个孩子的生日,虽然有时候会弄混。他会提前一天烙一些饼,第二天带到课堂上,让大家一起庆祝。饼有点硬,但抹了蜂蜜就很好吃。

小芳现在在县城高中读书,周末回来看爷爷奶奶,也会来韩老师这里帮忙。她已经比韩老师高了,但在他面前还是像个小学生一样恭敬。

“韩老师,我们下周模拟考,您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解?”

韩老师戴上老花镜,凑近纸张,皱着眉头仔细看了半天,才慢慢分析起来:“这道题啊,要用换元法…”

他的右手食指间有一道深深的凹痕,那是几十年拿粉笔留下的印记。

那是个普通的周二下午,韩老师正在讲解分数除法。

“分数除以分数,要把除号变成乘号,然后…”

他突然停下来,右手按住胸口,粉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韩老师?”小豆豆——已经上五年级的豆豆疑惑地看着他。

韩老师想说话,但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然后是青紫。他的身体开始向右侧倾斜,像是被风吹倒的麦子。

阿强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扶住他。但韩老师的身体太重了,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韩爷爷!韩爷爷!”教室里乱成一团。

小芳正好放学回村,听到喊声跑进来,看到的是韩老师躺在地上,嘴角有白沫,阿强正笨拙地解他的衣领扣子。

“别动!”小芳喊道,然后冲出去找村医。

救护车用了40分钟才到达马坪村。

村医跟着上了救护车:“是心肌梗死,情况不太好。”

小芳和阿强站在路边,看着救护车消失在乡间公路的尽头,红色的警灯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村支书赶来后,安排人临时看管孩子们,然后打电话给韩老师的儿子。

当天晚上,全村人都知道了韩老师住院的消息。

医院走廊上,韩守义的儿子韩明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医生刚给的诊断报告。

“严重心肌梗死,需要立即手术。”

韩明揉了揉眼睛,问医生:“我父亲以前有心脏病史吗?”

医生摇摇头:“据他自己说没有,但从检查结果看,可能有轻微的症状已经很久了,只是他没当回事。”

韩明想起父亲前年回县城做体检时,医生建议他做个详细的心脏检查,但父亲嫌麻烦,说自己好得很。

“手术费用…”韩明犹豫了一下。

“别担心这个,”一个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我们来解决。”

韩明抬头,看见小芳和阿强站在那里。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年轻人,有的穿着校服,有的穿着工装,还有的提着行李箱,看起来刚下火车。

“您是韩老师的儿子吧?”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我是李伟,韩老师的学生。十年前他教我数学,要不是他,我考不上大学。”

“我是张丽,”另一个女孩说,“韩老师借给我第一本课外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读了三遍。”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要讲。

韩明这才知道,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他父亲到底影响了多少孩子的命运。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

当韩守义被推出手术室时,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里,韩老师的病房从未空过。

学生们按照自己的时间表,安排好了轮流照顾他。有的在上学,有的在工作,但他们都挤出时间来陪伴这位老人。

病房里摆满了水果、鲜花和书籍。窗台上放着一个旧收音机,是韩老师家里带来的,每天早上会播放新闻,让他了解外面的世界。

墙上贴着一张值班表,有43个名字。最小的是现在读初二的小豆豆,最大的是已经工作五年的大李,他是韩老师最早教的学生之一。

护士长一开始不同意这么多人来探望,但当她听说这些都是韩老师的学生时,默许了这个特例。

“我在医院工作二十年,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她对实习护士说。

第十天,韩守义醒来时,发现小芳坐在床边看书。

“小芳…”他的声音还很虚弱。

小芳赶紧放下书:“韩老师,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他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

“县医院,您已经住了十天了。”

韩守义想起来了,那天下午他在讲分数除法,然后…

“孩子们的课怎么办?”他突然紧张起来。

小芳笑了:“您就放心吧,我们都安排好了。李伟哥、阿强还有我,我们轮流去上课。虽然没您教得好,但基本功课不会落下。”

韩守义松了口气,然后看到墙上贴着的值班表,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

“这是…”

“这都是您的学生,韩老师。他们听说您住院了,都赶来看您。”小芳解释道,“有的从外地特意请假回来的。”

韩守义的眼睛湿润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没想到…

两个月后,韩守义出院了。

村里人自发组织了一个欢迎仪式,在村口挂上了红色横幅:“热烈欢迎韩老师回家”。

车子还没停稳,孩子们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韩老师,我数学考了98分!”

“韩老师,我的字写得更好了!”

“韩老师,我给您带了自己做的贺卡!”

韩守义被簇拥着回到了教室。

教室变了样子:墙壁刷成了浅黄色,黑板换成了新的,连窗户都修好了,不再漏风。角落里多了几台旧电脑,桌椅也焕然一新。

“这是…”

村支书笑着解释:“这是您的学生们捐的。李伟在电脑公司上班,弄来了几台旧电脑;小张在装修公司,把墙壁和窗户修好了;阿强从工地拉来了材料,和村里人一起修了桌椅…”

韩守义站在讲台前,看着焕然一新的教室,看着教室里挤满的学生和村民,突然说不出话来。

阿强走上前,递给他一个粉笔盒:“韩老师,该上课了。”

粉笔盒是木质的,上面刻着”韩守义老师纪念”几个字。盒子里装满了新粉笔,白色的、彩色的,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韩守义接过粉笔盒,深吸一口气,拿出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今天我们讲…”

教室里响起掌声,经久不息。

韩守义看着教室里的每一张脸,想起了当年在镇中学退休时,校长送给他的那个铝制奖牌。

“桃李满天下”。

是的,这就是他的桃李,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

他心中满是感激,感谢命运让他在退休后找到了新的意义,让他的生命如此丰盈。

窗外,油菜花开得正盛,金黄的花海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脚下。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讲台上,照在黑板上,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