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失速母亲的颠簸人生
更新时间:2024-11-16 19:32 浏览量:2
朱莉是一个单亲母亲,需要独自抚养两个小孩。电影的开头天还未亮她就被闹钟叫醒,她要先顾好两个小孩的洗漱和早餐,再把他们送到邻居家帮忙照顾到晚上,接着就是她奔波一天的开始。因为住在远郊,距离工作地巴黎不仅路程遥远,还因为频繁的公共交通系统罢工和示威活动,让朱莉每天都不知道应该坐什么交通工具通勤。不但让上班迟到成为问题,就连下班也无法准时回家。这让朱莉需要一次次厚着脸皮请求邻居可以多照顾一下小孩。
电影《全职》(À plein temps),讲述了一个在生育后重回职场的女性,挣扎在工作和生活的困境中的故事。电影在开头就定下了令人焦虑的基调,背景音乐的“滴滴”声就像是时间在催促一个社畜赶紧到岗,可坐到一半的火车出现了状况,朱莉又只能换成公车,再换火车,再换地铁……不停切换。直到到岗打卡的“哔”声后,似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通勤的疲累其实不仅在于时间,还在于精力的消耗,更在于完全被“绑架”的生活,就像《我的出走日记》中对于通勤的“疲惫描写”,是这个时代许多人们皆能共情的“累”,都市房屋负担不起,蛋黄区住到蛋白区又住到蛋壳区,生命似乎也都耗在反复移动的徒劳中了,茱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更要命的是,朱莉生活在欧洲罢工最为频繁的法国,这一点在2024年巴黎奥运开幕式上,也成为了法国人自嘲的一幕:齐达内举着圣火坐上前往开幕式的地铁时,忽然车站和车厢灯光全无,这是法国人习以为常的罢工,让大众运输瘫痪,无奈只好把火炬递给车厢外的孩童,得以让仪式继续进行下去。
朱莉在换好制服后,又是一场忙碌。她在巴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做房务领班,她需要有条不紊地安排好手下员工的工作,处理清洁客房时出现的各种状况。尽管这份工作她做的游刃有余,但是经济学硕士毕业的朱莉,只把这份工作当成是养家糊口的过渡,回到“市场研究”这个岗位上来才是她想要的。正好,有一份心仪岗位的面试正在等待着她。
但是,问题在于她分身乏术。除了本身工作繁忙以外,身边同事都已经帮她“顶班”过,不再想帮她,她只能铤而走险“翘班”去面试。这个工作机会对朱莉来说无疑是重要的,平日里把小孩哄睡以后,她一遍遍练习着面试的说辞和面试资料,在现场她临时买了一套职业装,再花50欧打车去面试地点。
女性在社会结构里常成为弱势一方,特别是背负经济压力的全职母亲更是承担想像不到的压力,疲于奔命一词便是如此,为了生活而奔走,仿佛稍稍停下喘息便会被贴上不负责任的标签。于是我们看见这个角色脚踩高跟鞋,在车水马龙的路旁狂奔,追赶时间,追赶工作,追赶回家,抑或抱着绝望眼神在路边招车,渴望有哪个好心人能解救自己,苦闷生活亦然。
不仅如此,电影中的“缺席男性”同样存在感巨大,该汇赡养费的前夫对孩子不闻不问,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尽管在最后终于得到回应,却也只是敷衍的回答。
有人说,当生活走到谷底,接下来便是往上了。但现实是,我们怎会知道哪里是谷底,当你以为生活已经足够使人绝望,没想到等待着的,是再一次的重击。朱莉因为迟到和早退,丢掉了饭碗,而新工作的面试迟迟没有结果。朱莉准备去附近超市应聘收银员,在准备简历时,她删掉了研究生学历和曾经担任的市场研究经理职位。原本有的能力无法施展,即使已试着隐藏、舍弃这些资历,却仍得不到一份可糊口的工作。不论是中断职涯难以衔接,或者人力缺口已被他人补足,但职涯发展的局限,不能说与育儿完全无关,即使生养孩子也可能是茱莉想要的。
电影制造压抑氛围与无力现实,仿佛一切秩序只是未爆弹,随时都会崩塌。电影聚焦议题又不以议题先行,而是选择情绪渲染,将观众很快地带入环境中,得以共感主角遭遇,也从中换位思考。
茱莉作为一个单亲妈妈的设定,无人帮忙仿佛是理所当然,女性常常在有限的时间内多工运作,而夫妻角色分工时,难以掌控又不好安抚的小孩,常常会被分配给妈妈──只是因为妈妈好像比较知道该怎么处理孩子的事,即使事实不一定是如此。然而,生活的窘迫,不仅限于对时间的紧张感、工作的负荷、还有房贷与帐单的追讨、日常需求的采买,无一不在生活里重叠切换,得要巧妙的运筹帷幄。
茱莉风尘仆仆地经过了一路波折,在巴黎租了一辆箱型车。车子奔驰一段路后,茱莉抵达卖场,用着不确定能刷过的卡,买了一张弹跳床,在无人的深夜里,像是变魔术一样地运用力学原理,把偌大的纸箱拉到院子里,然后一个人在黑暗中,徒手将弹跳床组装起来。即使疲惫不堪,她仍然没有忘记要准备孩子的生日派对。在疲累之余,想满足孩子的母职心情,或许并不完全是喜悦与满足,也可能还带着深夜里身体的酸痛、精神的倦怠、以及一个人的孤独感。
茱莉与前夫原本在离婚时约定两人分配照顾孩子的时间,让彼此都不缺席。然而前夫失联、没有支付扶养费,使得茱莉在生活忙乱之余还负债累累,当然也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前来分担照顾孩子的责任。
唯一出现的一段,是前夫在电话留言里表示自己没有忘记孩子的生日,要茱莉帮忙给孩子一个亲吻。这个缺席的父亲,连自己想给孩子的爱,都要前妻代劳。茱莉难道不曾渴望被照顾与支持吗,当她意外发现,小男孩同学的父亲,正是在罢工潮期间曾经搭载自己一程的好心人,而在生日派对散场后,同学的父亲留下来帮忙收拾整理,还顺手帮茱莉修理了经常故障的热水器,茱莉感谢之余,情不自禁地吻了对方。
茱莉只因为这样,就可以献吻吗?在这些被照顾的行为背后,没被说出口的,或许是茱莉包装在坚强之下的孤单与无助感,有困难时没有人能商量与帮忙,疲累时没有人能安抚与照顾,且无处可诉说。单亲妈妈或许更需要自身的家人朋友、甚至是社区或团体的支持。
罢工潮持续着,然而没了工作也不用与之继续缠斗。不用上班的日子、手上已经没钱、前夫也不再出现,孩子看不出母亲已捉襟见肘,还兴奋地想把握这妈妈难得在家的时间出去采购。而茱莉决定把所有烦恼暂且抛下,带着孩子们前往心心念念的游乐园时,意外接到新公司的录取电话,她得到了新的工作。戏剧化的转折,是否在电影里才有,或许电影想告诉正在绝境里的母亲们,若能回头看顾自己,虽然会看见内心的孤单与无助,但也同时会看见自己的渴望与能量,因而为自己找到各方的助力,迎接拨云见日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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