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基·卡罗导演的《花木兰》,真人版与动画版,略有文化差异
更新时间:2024-10-30 17:13 浏览量:7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的影响力不断提升,中国文化引来海外诸多关注。中国的传统文化题材备受好莱坞的青睐。
自1988年迪士尼电影公司第一次将花木兰故事改编为西方电影并取得了巨大的效益后,迪士尼公司开始在花木兰这一传统人物形象上大做文章,由艺人刘亦菲主演的真人版电影《木兰》却不如人意,影片中浓重的西方色彩的情节叙述与我国传统木兰故事主旨大相径庭。
霍氏理论自提出以来一直是学者们跨文化研究的主要工具之一,所构建的文化维度理论对于跨文化研究起到里程碑作用,其文化维度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权力距离,被界定为在一个国家的机构和组织中,弱势成员对于权力分配不平等的期待和接纳程度,不同社会对待不平等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权力距离指数存在差异。其二阳刚气质与阴柔气质,是指在不同国家中,性别角色的社会化。
在这个概念中,男性通常被认为更注重获得事业上的成就,女性则更应该关注家庭生活琐事。在阳刚气质的社会中,男性被认为果断、坚韧、重视物质成就,而女性则被认为谦逊、温柔、重视生活质量。其三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
个人主义是指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较为松散,人们只顾着自己及自身家庭,不依赖某个群体,更注重个人利益与目标。而集体主义是指一种成员对能够为他们提供可靠保护的内群体而绝对忠诚的社会。其四不确定性规避。
对于明天、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预测,但是我们又不得不为之共存,而不确定性又会给人们带来焦虑,但人与人之间对待未知的恐慌程度又差别。基于这种社会现状,霍氏便引出了“不确定性规避”维度——人类在面对不确定因素时,采取一些手段来解决和降低这些因素对其所造成的威胁。
根据霍氏的数据库显示,美国较中国在不确定规避指数上高出许多,属于强不确定性规避国家。其五长期导向与短期导向。长期导向的社会中,人们在乎未来,所以常常表现为尊重其传统文化,坚韧节俭,追求长远稳定的生活,并为了实现未来的利益而不懈努力着。
反之,在短期导向社会中,人们更在乎其行为是否影响过去和现在,更注重当下,更在乎他们的面子工程。相比之下,中国属于长期导向社会,而美国更倾向于短期导向社会。
其一,权力距离的误读。回望中华文化,“三纲五常”原则在封建礼教中明确界定了社会等级,“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是中国封建社会高权力距离的真实写照。史料《木兰辞》反映了木兰以“父为子纲”为出征准则,甘愿为年迈的父亲举起刀剑远赴战场,显然,在中国封建礼教的影响之下,父女关系间讲究强权力距离。
反之,在美国,自1776年《独立宣言》后,平等和自由之旗被高高举起,人人平等的思想根植人心,致使美国是典型的低权力距离国家。迪士尼视角的木兰不同于经典史书上的温淑形象,反而被赋予了一个天性奔放的女性形象。
在动画电影开头,木兰在父母安排下的相亲失败后,认为自己的行为为花家蒙羞,独自默默流泪,而父亲却勇敢地表达自己对女儿的欣赏,轻轻摘下一朵花别在木兰的发饰上并安慰女儿,这温馨的一幕与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父权至上”的现象背道而驰,影片中亲近的父女关系显然是美国家庭关系的写照。
美版电影在权力距离方面对中国文化的误读不仅仅体现在家庭关系上,还体现在帝王与臣民间的关系。在封建社会,皇权至高无上,遥不可及,不得逾矩、不得有跨越君臣间的礼节行为。美版动画电影中,木兰击溃匈奴拯救国家后,君王与其相拥,为其下跪的一幕更是扭曲了君臣之间的权力距离,不符合封建社会的伦理情节。尽管,在真人版电影《木兰》中,权力距离呈现了较贴切封建社会的威严家庭关系与君臣关系,但依旧存留美式家庭伦理的烙印。
其二,强加的阳刚气质。在中国,受封建礼教的影响,女性被打上了“相夫教子,无才便是德”的刻板标签。正如在《木兰辞》中,在成功击退柔然大军后,天子欲加封木兰,昔日的女勇士拒绝了物质上的诱惑,回归家庭,对镜贴花黄。木兰很清楚,替父从军是为了孝,“还故乡”是因为女性身份在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并非谋取功名。在古代,子女没有自由恋爱的权利,抛开世俗的眼光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内心和所爱之人,并非那个年代正统的价值观。
而在迪士尼真人版电影中,年龄尚小的木兰在家里上蹿下跳闹得鸡飞狗跳,宛若一个假小子,与书中温柔贤淑的织布女大相径庭,仿佛从一开始,美版木兰就被设定为天生的女勇士形象。从军前夕,父亲整理自己的宝剑和令牌并对其提出成为家中顶梁柱的期许;木兰在军营中爱上了将军李翔,勇敢的表露自己的内心,追求恋爱自由;木兰两次救下李翔将军和皇帝,一反以往“英雄救美”的桥段,刻画了一个“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英雄形象;以上情节表明,美版《花木兰》被赋予了男性一样阳刚的气质特征。
其三,凸显美式个人主义。木兰的故事在千百年来得以广为传颂的原因之一是她替父从军的孝道令人动容,只因家中无长子,父亲已年迈,木兰便从此踏上征程。当国家危在旦夕,她放弃了苟安,离开了家庭,孤身前往军营,实现了“忠孝”两全,也正是集体主义所倡导的个体对内群体绝对忠诚的体现。在史料中,木兰功勋显赫却婉拒了皇帝的加封,一心还家,只为弥补十几年来从军而对父母缺失的陪伴。可见木兰是一位如此深明大义的女性,从军从不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而是为君尽忠,为父尽孝。
木兰所呈现的为家国献身的精神正是集体主义的内核所在。而在迪士尼视角下的木兰,却被包装成了个人主义英雄的代名词。在影片的开头,木兰因为相亲失败而担心自己会为花家蒙羞,便不断的询问自己“我是谁”,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价值,能够做些什么。机缘巧合可汗大点兵,萌生了她替父从军实现自我价值、追寻真我的念头,电影中她内心的一句独白“也许我并不是为了父亲才来到军队中,也许我只想证明自己”。
“超级英雄”作为美国大电影的主旋律,在美版《花木兰》上也得到了充分体现,影片花了大量篇幅去强调木兰的个人能力,凸显木兰的个人智慧。在《木兰辞》中,木兰隐匿真实性别十二年,而在美版电影中,宝剑上的刻字让她坦诚了自己的女儿身份,这正是美式超前的自我认同和女性对自我价值实现的不懈追求。所以,在美版的《花木兰》中我们能够更多感受到的是西方所传达的个人主义色彩,完全背离木兰替父从军,爱家爱国的从军初衷。
其四,美式的强不确定性规避。中国封建等级制度森严,“男尊女卑”是古时候社会的共识。女子要在条条框框里履行自己的职责,不可逾矩。在家中,木兰是传统乖乖女;在战场上,木兰听从将军的指令,杀敌抵抗敌军。在立下汗马功劳,天子欲加封之时,她婉拒名与利而选择归故乡,放弃加官进爵,不仅是木兰对父母的孝心,更是对女儿身被发现的未知的风险合理规避。
回到家中,昔日的女英雄还是回归了温婉女子形象,无论过往立下多少功劳,最终还是回到了“女儿身”的原点,规避了加封可能会带来的风险,回归了恬然自若的安稳生活。而美国作为强风险规避国家,美版的木兰被赋予了太多超我的冒险意识,在真人电影中,木兰相亲只是为了应付父母之命,她内心是抵触的,在与媒婆相处时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和其唱反调,试图弄砸相亲。
木兰的我行我素让她成了邻居中的“问题少女”,让父母觉得有损家门荣誉。为了释放内心的真我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木兰冒了一场替父从军的险,夜里偷走父亲的令牌骑走父亲的战马,开始追求人生价值的征程。在与柔然交手中,木兰又凭一己之力不顾将军的反对孤身一人抱着火药桶几经周折制造出了雪崩,最终击退了敌军,木兰的冒险精神和冲劲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迹。
在“女儿身”暴露之后,被逐出军营的木兰因在返途中知晓了单于的进攻计划,不顾一切冒死再次回到军营,尽管得到的是将军的不理解和不信任,但木兰没有后悔自己鲁莽的行为,一次次的直面风险。动画电影中,木兰和李翔将军在护送三位公主和亲途中,多次违抗皇帝的旨意和将军的命令,帮助三位公主逃婚甚至鼓励她们追求真爱,被注入了超我意识的美版木兰一直在用自己的生命乃至家族的荣耀冒险。